中成药——大黄土鳖虫丸
虚劳十六
五劳虚极,赢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鳖虫丸主之。
五劳虚极,五脏劳伤而虚极也。《素问》宣明五气;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谓五劳所伤(此当是五脏劳伤之后,而见所伤)。肺主气,心主血,脾主肉,肾主骨,肝主筋,五劳不同,伤气血肉骨筋不同,故其病各异(伤肉则瘦,伤血则瘀,伤骨则胫寒,伤气则满喘短气,伤筋则弦急)。而总以脾胃为主,以其为四维之中气也(四维之中气对应人身之中气,人身之中气对比脾胃之枢机),故五劳之病,至于虚极,必羸瘦腹满,不能饮食,此绝中气之败也。
五劳之外,又有七伤,饱食之伤,忧郁之伤,过饮之伤,房室之伤,饥馁之伤,劳苦之伤,经络营卫气伤。其伤在气,而病则在血,血随气行,气滞则血瘀也。血所以润身而华色,血瘀而干,则肌肤甲错而不润,两目暗黑而不华,肝窍于目,《灵枢》肝病者眦青,正此义也。血枯木燥,筋脉短缩,故中急而不缓。大黄(庶/虫)虫丸,甘草培土而缓中,杏仁利气而泻满,桃仁、干漆、虻虫、水蛭、蛴螬、(庶/虫)虫,破瘀而消癥,芍药、地黄,清风木而滋营血,黄芩、大黄,泻相火而下结块也。
“凡”五劳七伤,不离肝木,肝木之病,必缘土虚。以中气劳伤,己土湿陷,风木郁遏,生气不达,于是贼脾位而犯中原。脾败不能化水谷而生肌肉,故羸瘦腹满。肝藏血而窍于目,木陷血瘀,皮肤失荣,故肌错而目黑。大黄鳖虫丸,养中而滋木,行血而清风,劳伤必需之法也。
1 虚劳干血,血枯木燥,筋脉短缩,故中急不缓。瘀血内阻,木气不行,上贼中急不缓,下横逆少腹结硬。大黄丸,化瘀而建中。此筋脉短缩,是少腹结硬,也是筋脉弦急之义。少腹弦急,是木陷不升,横塞少腹;此筋脉短缩,是血枯木燥,干血之故,故中急而不缓。筋脉短缩者,偏于干血结实,邪结成实,故土急不缓,羸瘦腹满,不能饮食。
五劳虚极,气血俱致虚竭,内结为瘀,瘀血内停,即为干血血枯之义,又称久瘀,而成劳病,古人俗称干血劳。干血不去,新血不生,更不渗灌,濡养诸经脉。本条治劳,缓中化瘀为主。本方中只有一味甘草是为缓中,但破气行滞,化血疏木之法者,即为建中缓中之义也。人病瘀血,即使瘀不在肝,而也伤肝也,师言不离“肝”木。血枯木燥,中急不缓,大黄丸,中医化瘀第一方也,破瘀通经,即是疏肝,破瘀行气,即是建中,此为必须之法。后医的各种化瘀汤,也能化瘀,但虚劳之瘀,药方医理,总不如此方全面,仲景之方,方药鼻祖。
2 大黄鳖虫丸的核心要点,就在服法与剂量,小豆大,酒服五丸。此剂量为准,不可过大。大黄、黄芩、芍药皆寒凉之药,不能清血枯木燥之热,反寒凉之药伤中,虻虫,水蛭,蛴螬、土鳖虫,皆寒凉攻破之药,不能攻破,反致中虚。虚劳中虚,剂量过大,攻之太急,不能缓中,反更虚中,不能治病,反为药伤。消磨固涩,缓中以图之,欲速则不达,越急越坏事。中急而不缓,故不可多用,中气渐缓,能食而不满,则可稍加,总以中气为准。
本方化瘀清热,黄芩清木燥之热(相火),地黄滋风木之燥,甘草缓中,杏仁破气,血瘀而气滞也,桃仁、干漆、虻虫、水蛭、蛴螬、土鳖虫,行瘀通经,消磨固涩。
3 虚劳之病,率先伤在厥阴风木一经。五劳七伤,不离肝木,必缘土虚。大黄丸对比薯蓣丸;虚劳之病,虚则补之,用薯蓣丸,建中汤;虚而成瘀,则虚变为实,实则破之,用大黄丸。虚病不能实治,治也无用,虚变为实,实不能虚治,治也无用。肾气丸补虚,有丹皮行瘀,大黄丸,则专治干血之方,俱为虚劳之神方,虚变为实,化瘀建中,必用之方。虚劳杂病,上热下寒,中急不缓,上下脱气,诸多顽疾,皆可用之,统治干血血枯而引起的各种杂病难症。
4 瘀血的理论;《金匮》卷八,
一,瘀血九,病人胸满,唇痿,舌青,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无寒热,脉微大来迟,腹不满,其人言我满,为有瘀血。
胸满证,就是血瘀而气滞,肺气壅满而不降也,大黄丸用杏仁,就是破滞气的,血瘀在肝,则气壅在肺,杏仁,专破气滞壅满,师解为胃逆而浊阴不降也;腹不满言我满者,血瘀于内而木陷于下,横逆少腹,肝脾不升,则见腹满也,此也就是急而不缓,腹满大者,(虚劳四,肺气不降胸满则短气,肝气不升腹满则里急,病在进一步就是上胸胁痞结,下腹大羸瘦)。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肺胃不降,相火郁热也,中气壅满,故不欲咽,此口燥者,不是用黄芩清相泻相火,而是瘀血内阻主因也。无寒热者,是非表证也。腹不满言我满,脾积腹满之义,脉微大来迟者,瘀血内阻,外见阳格之微大,内见瘀阻之来迟。
二,瘀血十,病者如有热状,烦满,口燥而渴,其脉反无热,此为阴伏,是瘀血也,当下之。
病者如有热状,此瘀血内阻也,血积故多郁热,卫气不能内交,故如有热状,烦满者,烦即上热,满即胃逆,脉反无热,是无外感表闭滑数之象,故此口干燥渴,是为阴伏瘀血,气逆火炎也。重点,师言初瘀失下,后治颇难,此即是干血也。即是本条大黄丸证的瘀血之提纲也。妇人杂病二十六,温经汤,唇口干燥证,是阴精之下脱而不上济,故知之也,此阴精下脱,也是因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故也。此若是确诊为瘀血,用大黄丸消磨不效者,即是本条,瘀血阴伏,用下瘀血汤下之。详观下篇,瘀血十。
《四圣心源》积聚根源;积聚之病,多见寒热,气血积聚,阳不外达,故内郁则见发热,阴不内敛,故外束而见恶寒,即是营郁不出,内热外寒。气聚者多下寒,血积者多上热,皆是上热下寒。
论;干血阴结或瘀血阴伏,或有结代滑涩之脉(瘀血九言脉微大来迟对比),结者,脉来缓一止,代者,断续而不联也,滑涩者,瘀血内阻,气血运行,滑涩不利之义。也就是心脏偷停,或心率不齐之义,也或有瘀血九,微大来迟之脉象。
黄师之论,反复重申脾升胃降,读久了会有一种,治病就有升降脾胃的惯性思维,惯性思维在临床会有刹不住车的不良影响,这点一定要警觉,解决惯性思维最好的方法,就是研究仲景诸方,本条大黄丸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破瘀行血,即是升降脾胃,即是疏木建中,缓中即是建中。以中气为主,未必就是从中气用药(如人参大枣甘草),消磨固涩之治法,即是以中气为主。延伸到虚劳所有的方子,都是升降脾胃之法。此如同用中医本草治病区别经方医理治病一样,容易混淆,虽概念上都是传统医学疗法,却有巨大差别。
惯性思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治病时,黄师老是提及扶阳抑阴,这只是重在强调阳贵阴贱之理,不可犯阳贱阴贵之错,黄师治病,也是用归胶地芍,不是一点不用,疏肝清风,木枯风燥,也是当用之药,也就是说,该润燥熄风时,还是要用的。言阳贵阴贱者,是阳主阴从,阴阳相对之大论。要成了阴主阳从,就大错特错了,此与“伤寒”相悖也。
有的人读《四圣心源》,就被升降圆圈理论绕晕了,掉进了升降直线思维的陷井里面,然后认为黄师的理论不实用,或评论黄师只是一个中医理论家。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今天很难看懂黄师的理论体系,迟迟没有成为中医主流。
附;本方的瘀血积结证,也为积聚病,久为痃癖,更是积聚。阳明腑实承气证与宿食病,是为积聚,枳术汤水结证,也为积聚病,《四圣》积聚根原证。妇人妊娠癥瘕,也是积聚,阳明篇,大瘕泄,也为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