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18

2018年马上到了,昨天,朋友圈都在晒18。我知道,那是青春不再的人们以最蠢笨的方式"致青春”。我真的想俗一把,找出18岁的一张青涩的旧照。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证据。18岁,我没留下半张照片。

仔细想,18岁,我上高一,照过一次相。那是一个下雨的星期天,我们全班同学相约春游。那时,盐池的春天也很青涩,青涩得没有风景。我们在县城北边找了块有树有绿的地方骑着自行车一起去踏青。不知谁带了黑白照相机,拍了几张蝇头小照,两寸小照里有那么多人头,你说不是蝇头小照么?后来有同学在微信中晒过,反正我没留。那也叫青春?老子想用四川话说:青春是个锤子!

我曾悲哀地写过《青春仿佛没来过》,那绝不是矫情。我18-22岁从高一到高五(含复读两年),青春全被自己糟蹋了。人说姑娘十八一枝花。想想我们十八时,女同学也正值芳华,怎么就啥事没有?其实,18岁,那个春天可以没有风景,但不可以没有风情。即使没有风情,退而求其次,有一丝朦胧或惆怅都足以证明,青春曾经来过。事实证明,我的确辜负了青春。

我的儿子18岁上大学,孩子高中贪玩,干过不少荒唐事。但是,仔细品么,那才叫青春。他没有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努力学习过。但是,我一点都不着急,我甚至想,也许青春是用来浪费的。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个风流如果真是那个风流也许俗了。但是,雅的俗的荤的素的我都没有。好多人对我这个从事文学与书法如此高大上艺术的老闵的青春很好奇,想知道18岁老闵在干啥。甚至认为青春老闵即使不是青春勃发,激扬文字,也一定笃行远志,笔耕不缀,完全沉醉于自己的艺术世界。然而,他们想错了!老闵18岁从农村考入盐池县城,住在猪窝一样的宿舍,后来租房子,一边忙于上课,一边忙于填饱肚皮。青春早被遗忘了。

我的女神一样的女同桌,带着随身听听《梁祝》,她给我讲十八相送,讲化蝶。这丝毫没有激发起我对音乐的兴趣,相反,加剧了我深深的自卑。我连个收音机都买不起,别说随身听。有人说,当一个人肚子吃不饱时,他的唯一烦恼是如何吃饱肚子。当他吃饱肚子后,无数烦恼随之而来。我知道,这句话阐述的道理是,人的一切苦恼来自于不断增长的欲望。我也没有借她随身听过把音乐瘾的想法。当然,我更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幻想爱情。

那时,班里男子玩一种吹钱的赌博。即大家分别拿几毛钱的钢蹦,随意出,谁出的多,谁也吹,吹翻的归自己。最初,三四个人玩,一般人不会出过一毛,因为有这种可能,如果别人出一分,你就失算,甚至捞不回本。最好是你出七八分,别人都出五六分,那样胜算大。最初,我的口技好,我们把钢蹦平摆成塔式。聚拢气啪一下,两三毛的钢蹦款款吹翻,所剩无几。同学们夸我神嘴。我每天能赢两三毛钱。那时一个葱花饼一毛八。买一个从卷层的外圈扯着吃到圆心,再把底子吃掉,那感觉妙不可言。几次世界工业革命证明,技术在任何时代都会推动生产力发展。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我的技术被人赶超。我玩时最多一次吹四五毛钱的钢蹦。他们玩大了,看不上壹分贰分的了,都出伍分的,而且一次可吹一两块钱的。他们把伍分钢蹦摆一大片,气沉丹田,鼓起腮帮子用足劲头一甩,一口气下势如破竹。我小打小闹的技术自然落后了,赢不上钱了,我自然淡出江湖。如今想来,吹钱是我十八岁干得最有趣的事。

每每忆想青春,我时常咬牙切齿地说:羞先人呢,十八岁时我没干过一件牛逼的事。青春是绝版,无法复制。我只调侃,绝不后悔。

《文艺众家》“心中有座城征文 赛事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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