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白菜
七十年代,我出生在闭塞的小村。众所周知,那个年代物质匮乏,蔬菜品种单一。特别是冬天,餐桌上出现最多的是大白菜,连土豆萝卜都少见。每到大雪封门,母亲把白菜老叶摘掉,撕成大块,用猪油、葱花、干辣椒段、姜丝呛锅,放入撕好的的白菜,略作翻炒,洒点虾油再翻炒,待菜叶发蔫之后,加入切成小块的豆腐和细粉条,加水加盐,大火烧开,小火炖煮,片刻,诱人的香气从锅边氤氲而出。如果条件稍好,炝锅时加上五花肉片略煎,成菜味道就更香了。熟后用大瓷碗端上炕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可香了。这洋溢幸福感的白菜粉条炖豆腐,是我童年餐桌上最温暖的记忆。
美味小白菜
也不知道最早的白菜出现在哪里,但人们对这种十花科芸薹属植物的栽培历史已经相当悠久。也许,在几千年前某个时刻,白菜的祖先在春风里摇拽修长的花枝,展示鹅黄的花瓣儿,引得采集的人们注意到它的存在。《诗经·邶风·俗风》中写到:“采葑采芳菲,无以下体。”在3000年前那个漫长的春天,人们就是采集大白菜的祖先“葑”来做食物。也许因为它普通,人们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更不会更多地记入文献,所以直到三国时期才有“菘菜”的记载。宋朝陆佃《埤雅》解释说“菘,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操,故曰菘,今俗谓之白菜。”南宋杨万里写的田园诗久负盛名,他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其中有两首出现过白菜。如“新春云子滑流匙,更嚼永蔬与雪虀。灵隐山前水精菜,近来种子到江西。”又如“江西菜甲带霜栽,逗到炎天总不佳。浪说水菘水芦菔,硬根瘦叶似生柴。”由此我们知道那时的白菜是南方人春季的佳肴,到了夏天就变老变柴不好吃了。
Summer
Sunshine
在北方,白菜要在三伏天播种,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记得那时,父亲在烈日下的小菜园里修畦,锄垄,左手稳稳持着小葫芦瓢,右手洒播着微尘般的种子。种子虽小,却承载着沉甸甸的未来。几天之后,小芽密密麻麻地冒出来,那些新芽微小如一粒粒珍珠,淡绿中流露出一种成长的渴望。这些柔弱的小生命伴随着父母殷切的目光,缓缓而生,蓬勃成长。
沐浴着柔风和阳光,小苗很快长到两三寸长,三五片叶子。此时的的小苗儿被称为小白菜,已经可以吃了。母亲总是间一些苗出来,择择,洗洗,或凉拌,或做疙瘩汤、片儿汤的配菜,或加虾皮、韭菜包馅儿,或是加上青蛤、蛤蜊、豆腐等海鲜做成豪华版小白菜豆腐汤,清甜微苦,鲜美爽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草、施肥、浇水,菜地被父母勤劳的双手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粗糙的土块,没有杂草,也没有病虫害,成了一块翡翠般的绿地。
小白菜在这种期待与体贴中健康成长,不紧不慢、不急不燥。入了秋,收割完庄稼,原野变得空旷起来,田野似乎变得辽远。北雁南飞,在大地上倒映出一道道诗行。麻雀飞得极高,鸣叫委婉悦耳,是原野中最动听的音乐。小菜园中的棵棵小白菜,已经慢慢成长为一棵棵大白菜,绿得陶醉、青得耀眼、白得纯洁,三种亘古不变的颜色,衬出了原野、村庄、农人最为引以自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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