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这首《蝶恋花》,开篇惊艳无比,十句话写尽痴心
关于爱情,有悲伤有喜乐,活着的时候总是认为爱情最悲伤的莫过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当初读幼卿的《浪淘沙》也能体会到她的这种心情,“目送楚云空,前事无踪,漫留遗恨锁眉峰。自是荷花开较晚,孤负东风”。
然而,当经历过不少的葬礼,当读到那些苏轼、陆游、李清照、元稹、贺铸等人的悼亡诗词,终究还是明白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的是生与死,爱情更是如此,身边曾有两对近百岁夫妻,他们相识相恋在战争时期,共同走过七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在伴侣离世后不久,另一人也离开了人世,徒留给我们这些后辈悲伤与感慨。
读悼亡诗词,既有苏轼是用心灵去感怀妻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也有贺铸从温馨的家庭生活琐事中去怀念妻子,“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更有李清照折下梅花想送丈夫,却只能空对梅花无人送,“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不过,小佛认为悼亡诗词写得最伤感的当属纳兰容若,《南乡子·为亡妇题照》、《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皆是其中佼佼者。
纳兰容若出生于清朝满洲贵族,是康熙时期朝廷大员纳兰明珠的长子,身为满族人的他不仅精于骑射,还尤爱诗书,自幼遍览群书,17岁入国子监,被祭酒徐元文赏识,18岁考中举人,19岁成为贡士,旋即与两广总督、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卢兴祖的女儿(汉军镶白旗人)完婚,那时,纳兰容若刚刚失恋,初恋入宫成了皇帝的女人,卢氏得以走进他内心深处,成为他的红颜知己,然而,幸福时光仅仅四年有余,卢氏就因难产离世。
卢氏死后,纳兰容若一直深陷悲伤之中,常常睹物思人。三年后的重阳节,纳兰容若在梦中与卢氏相逢,两人耳鬓厮磨说了许许多多相思情话,临别时分,卢氏念了两句诗,“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陡然间,卢氏飘飞,纳兰容若从梦中惊,怅然若失,回想起妻子的那两句话,提笔写下一首《蝶恋花》。
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
《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卢氏留下的两句诗与月亮有关,将自己比作天上的月亮,只愿意为纳兰而园。纳兰容若为回应妻子,这首词便以月色起句,“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惊艳无比,妻子是月亮,他那最爱怜的那天上的月,一月之中,月亮只有一夜是如玉环般的圆满,其他的夜晚则都如玉块般残缺,这是他在悔恨,妻子在时,他为了工作,常常不能回家相伴,多想自己当初不曾辜负妻子。如果妻子真的化作了那天上的明月,他一定不怕那深夜的寒冷,为妻子送去温暖,弥补对她生前的亏欠。
然而,世事就是那样无情,尘缘就是那样容易断绝,看那一双燕子似乎觉得他们年年如旧,自己两人却只能阴阳相隔,此时,纳兰容若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思念情绪:我在你坟前哭诉,我在你坟前唱挽歌,只是希望死后能和妻子重逢,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化作一双蝴蝶,翩翩起舞。
整首词短短十句话,写尽纳兰对卢氏的痴心。五年之后,纳兰容若病逝,想来他已经如愿与妻子一同化作双飞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