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S9E10:你所相信的事
本集很有意思:单从观感上来说,这一集的体验并不太好,略显混乱的故事线(四条)、逻辑尴尬的剧情推进(由美子的反复)、亨利的“圣母情结”(精虫上脑?)等问题确实存在;可从剧作设计上来说,这集的内容编排非常精妙,尤其是莉迪亚亦真亦假的回忆、莉迪亚与亨利达里尔的交互、以及达里尔对亨利的教导三条线,相辅相成,所交代的内容,绝不仅仅只有三个故事。
其实按照顺序来回顾最便于理解,但我还是拆分开来了,这样更直观些。
一、真假记忆
本集混杂了许多莉迪亚五六岁时的童年回忆,虽然存在她记忆错乱和精神失常的混淆,但基本可以确定有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她开头说给亨利听的:行尸病毒爆发后,母亲阿尔法、父亲弗兰克和女儿莉迪亚一家三口躲在巴尔的摩某个地下避难所里。
在莉迪亚口中,父亲是个暴躁易怒的蠢货,是母亲一直在安慰她、保护她,让她在末世中得到了慰藉。
随着避难时间的延续,弗兰克身上“恶”的特质越来越明显,他准备和其他躁动同伴“随心所欲”的言行,表明他会将别人拖入危险。
这个版本的故事是假的,是莉迪亚忽悠亨利的谎话,也是她自我催眠的说辞。
第二个版本是莉迪亚说给“挥完棒子递甜枣”的达里尔听的:阿尔法为了避难所不被发现,失手杀害了惊慌失措的同伴,弗兰克成了安慰她的人,随后父亲又为了保护自己而被咬死。
这个版本的故事半真半假,母亲确实杀人了,父亲确实很暖心,但母亲是怎么杀的人、父亲因何而死莉迪亚还是撒了谎,她只想迷惑开始“心软”的达里尔,然后伺机反抗。
第三个版本是莉迪亚听到孩子哭泣后,自己脑海里浮现出来,以及第二天早上再次向亨利和达里尔交代的,尽管只有剪影,但已彻底颠覆了原来的“设定”。
父亲才是那个一直温柔呵护自己的人,母亲则一开始就走上了“生存至上”的决绝之路。
阿尔法对于杀人毫无悔意,在避难所出现骚乱时第一时间便打算弃之而去,可弗兰克决定留下来帮助同伴,然而,他们都坚决要把女儿莉迪亚留在身边……于是,阿尔法杀掉了丈夫,并在不久后开始割尸皮,成为了“低语者”。
这个版本的故事仍显混乱,但已经是最接近真相的了……一方面,莉迪亚自小到大都在被阿尔法洗脑,另一方面,她也不断欺骗自己“童年的记忆是错的,母亲是个好人”,这种虚实不分的错位感,导致了她精神和观念上的崩坏。
莉迪亚“故事版本”的更迭,是伴随着她情绪理念变化而发生的。
二、放下执念
当两个年轻人相互主动搭话时,莉迪亚“情不自禁”地和亨利讲了许多,实际上她是在套亨利的话,尤其是亨利谈到母亲卡萝尔时,莉迪亚有意把节奏往“我们的母亲很像”上面带,进一步拉近了与亨利的关系。
看来上集时我是高估亨利了,他是真的秉性纯良,着了莉迪亚的道,一回头马上要送鸡蛋……当然,从对“饥饿是种恩赐”这句话的理解来看,两个人确实成长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亨利成长于友善关爱,莉迪亚成长于弱肉强食。
不过,当亨利大大咧咧地透露神之国的情报时,达里尔就真忍不了了,把亨利带出牢房后,他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审问。
给止疼药、送水,达里尔向莉迪亚示好的是希望能“以理服人”,但他不会像亨利那么天真,而是始终保持警惕。
果不其然,莉迪亚还不老实,达里尔轻易制服了她的反抗,并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进而明白了她故事里的自相矛盾和真实经历。
等达里尔回头再来审问时,莉迪亚只能继续用半真半假的故事进行回应。
确实是妈妈打的我,可她都是为了我好;我父亲确实因我而死,可归根结底是他太软弱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强者生、弱者死;我们作为活人,应该也只能混在死人中间才可以活下去。
莉迪亚这番话,达里尔无动于衷,倒是把偷听的亨利震得一愣一愣,深夜他就偷偷带莉迪亚到山顶寨四处转转了……
需要说明的是,亨利的“圣母心”,与前几季摩根、耶稣的“圣母心”有所不同:后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反复无常才招人厌烦,而亨利在长大出场后一直都是如此,以西结担心他太善良,卡萝尔要为了他中救世军残党的圈套而去善后,达里尔也总嫌他不成熟……
所以,亨利的这种“单纯”虽然不太讨喜,但确实是符合人设的。
“夜游山顶寨”时,一心想感化莉迪亚(博取对方好感)的亨利也豁出去了,还陪着莉迪亚一块儿吃了蚯蚓(榴莲味的嘛),高蛋白啊……
不过,亨利的一厢情愿没法轻易打动长期被阿尔法洗脑的莉迪亚,山顶寨的环境越优渥,她反而越加不愿相信是真的,坚信“所有高墙堡垒都会毁灭”的她,差一点就要拿起榔头了。
可是,孩子的哭声瞬间搅乱了她的记忆和认知——在跟随母亲以“低语者”身份游荡的那么多年里,她是不可能听到婴孩啼哭的,所以这种声音只能把她带回根本忘不掉的童年回忆里——信念瞬间崩塌的莉迪亚,恳求回到牢房的言行,能够理解。
实际上,达里尔始终在监视着莉迪亚的一举一动,这也是他“审讯”一部分,就算亨利再不懂事,他都会兜着保证不出岔子。
经过这一件事,莉迪亚总算是放下心结了,请求亨利陪伴自己便是最好的证明,身上有点儿“人味”了……
第二天早晨,莉迪亚也开始愿意真心接受达里尔帮助,她坦白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并认为母亲不会来找自己了,“我会像其他掉队的人一样被抛弃掉。”
值得注意的是,莉迪亚在言辞之间已经不再以“低语者”自居,把自己和低语者看成了两类人——个人认为,这一次莉迪亚没再耍什么小心眼了(如果他连“弩哥”都能骗过去,那只能说明她才是BOSS…)。
莉迪亚这段戏除了表现她的心路历程外,同时也把低语者首领阿尔法的形象大致塑造了起来:果决、狠辣、残酷,不留情面。
毕竟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开始懂事并记事了,莉迪亚不可能完完全全被阿尔法洗脑,她更多只是缺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现在,亨利和山顶寨出现了。
当然,这种“转变”最终能不能成功,得取决于接下去山顶寨会不会覆灭。
铁汉柔情
与此同时,还有一条支线令人惊叹,它镶嵌在前两条相对更重要的故事线中,辅助叙事的同时还自成一体,那就是达里尔对亨利的“教育”。
在制止了亨利把神之国情报透露出去后,亨利才意识到达里尔一直在利用自己打探情报。
达里尔可不像以西结和卡萝尔那样“呵护”亨利,既然卡萝尔把儿子交给自己照料,他就要以自己的方式教训这小子,这节课就叫做“无论对陌生人还是亲朋好友,都别TM太天真”。
亨利哪儿经历过这种勾心斗角(小时候刺杀加文,也只是受“非黑即白”的复仇心理驱使),他依然愿意相信莉迪亚心中存有良善,而不择手段的达里尔则是个混球。
可在夜晚偷听到达里尔和莉迪亚的交谈后,亨利开始渐渐改观了:达里尔很有手段,而且还很“懂行”,显然也是经历过家暴的人。
达里尔不愿告诉莉迪亚他的故事,也没有和亨利提起只言片语(事实上他就只和贝丝讲过一些自己的过去),但不难想象他有过怎样的艰难岁月,亨利不禁钦佩起达里尔来了。
不过,亨利依然坚持己见,他谈起了母亲卡萝尔:她以前留短发是为了保护自己少被丈夫家暴,和以西结在一起后,花了那么长时间,她才重新有了安全感,蓄起了长发……
同理,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莉迪亚也应该有被感化和救赎的可能与价值,只有克服了心理阴影的你才能做到——达里尔没否认也没承认,与其说他被亨利说服了,不如说他开始认可亨利的理想和善良,“不止我能做到(你也可以)”。
第二天莉迪亚乖乖配合说出自己的故事后,达里尔大度地安慰了她,事后还用一句“有些人没资格做父母”解开了亨利的困惑。
经历过艰难困苦,却没有臣服于艰难困苦,反而活出了非凡的宽宏磊落,铁汉柔情不过如此……亨利再次被达里尔折服,由衷说出了独到的“感谢”话语。
短短一场戏,丰富、拓宽了两个角色的形象,这也是本集里我最喜欢的部分。
危机四伏
再说回山顶寨新老成员的磨合。
塔拉等人出来搜寻奥尔登和卢克,却发现了他们的马被人割皮引尸,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塔拉选择暂时退守老家,从长计议。
这也算老成持重的决定了,虽然保守了些,但考虑到现在他们不仅要对付行尸,更要防范隐藏在行尸中的低语者,避免孤军深入制造更多破绽绝对不能算错。
可由美子等人受不了……毕竟她们现在对山顶寨还没有太多归属感,情感上对长久以来出生入死的伙伴有着更深的执念,反倒是马格娜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
经历了亚历山大的事后,马格娜更愿意服从塔拉的安排,也理解卢克的心态,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已经高于小团体的眼界了,这也显出了她的领袖潜质。
当然,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同伴的坚持,四个人偷偷溜出了山顶寨……可是夜晚在野外找人举步维艰,她们很快意识到了事不可为,于是康妮和凯利继续寻找,马格娜和由美子返回山顶寨。
这算是个折中的决定,两边都兼顾到了——其实她们的行动其实一直被山顶寨监视着,也被低语者监视着……
由美子和马格娜回到山顶寨后,塔拉并没有追究,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确认新人诚实可信、并且愿意为同伴赴汤蹈火后,她不介意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其实,这也是山顶寨对新人们的一次考验,确认“合格”后,康妮和凯利很快也被护送回来了。
但现在已经没时间给她们慢慢说话了,因为一小队低语者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山顶寨大门前:首领阿尔法正面提出了交涉,她是来要回女儿的。
问题来了:如果莉迪亚对母亲的描述正确,阿尔法真的会在乎女儿吗?还是说她对女儿有着特殊的执念?山顶寨(乃至联盟)和低语者之间,真的可以通过一场人质交换就可以避免冲突么?再退一步讲,就算所有人都愿意“以和为贵”,在双方已经互有死伤的前提下,他们真的能够相信对方的诚意吗?……
又要开始一场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