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王唯：千年爱咒14
【作者简介】王唯，湖南省美术家协会、湖南省工笔画学会、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邵东"如懿斋——王唯诗画工作室"创办人。电话:18473924191(微信同号)
千 年 爱 咒
王唯
第二篇 咒灵
第二节 画中美女
第二天清早，萧然就来到了金家，金母正在花园里锻炼，看到他走进来，满脸堆笑地招呼道：“然然，今儿怎么这么早啊？”“伯母，今天我和婵婵约好了，要去选订婚戒指呢。”萧然有点腆腼地说道，脸色微微发红。“那是大好事啊！”金母笑道，“婵婵这鬼丫头咋没同我说呢？这样吧，你去前厅坐坐，我要李妈去叫醒她，这懒丫头，还在睡觉呢。”“不了，伯母，别叫她，让她睡会吧，现在还早，晚点去没关系的，我就坐着等她就是。”萧然忙说，一边朝大门走了过去。“真是一个体贴的好孩子。”金母微笑着想，她觉得把金婵交给他算是找对人了。
其实金婵已经起床了，她一个人来到画室，拉开沉重的窗帘，打开了画室的窗子，让微凉的晨风吹进来，整间画室顿时清爽新鲜起来了。她走到昨天刚完工的古代女子的画像前，揭开纱巾，轻轻地说道：“昨晚，我又梦见你了，很奇怪，这段时间你怎么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梦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呢……可是，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说话呢？”那画中人沉默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谈起。此时，门被轻轻敲响了，李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姐，你在里面吗？早餐已经好了，快出来吃吧。还有，萧然少爷已经在大厅等一早上了。”“好的，李妈，我就来了。”金婵皱了皱眉，为被打断的思路而感到扫兴。
萧然那辆淡金色的“宝马”车在市内转了几圈，最后停在“周大福珠宝店”的前面。他小跑过去打开副驾室的门，一只手挡在车门顶上，另一只手牵着金婵的手，将她扶下了车，柔声说道：“婵婵，我比较了一下全市的所有金饰店，感觉这家比较好些。咱先进去看看，如果不满意再去别的地方选。”金婵微笑了一下，说：“这方面我不懂，你选就好了，我啥款式都能接受。”她将LV的包包挂在肩膀上，一边朝金饰店走，一边扭头看着四周的景色。她看到左边不远处，有一处古香古色的房子，在那房子的门口，有一大群人在排着长长的队。“那边的人在干什么，怎么排那么长的队？”金婵问道。“恩，是很奇怪，我去看看。”萧然说着，松开她的手，快步向那房子走了过去。金婵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猜测着那里是不是在办一个产品展销会。很快，萧然就转了回来，兴奋地对金婵说：“婵婵，那里正在开一个画展，听说都是古典风格的中国画，我想你肯定喜欢，等下买完戒指，咱们去看一下吧。”听他这么说，金婵脸上现出了兴奋的表情，她惊喜地问：“真的？是中国古典画展吗？”“是的。”萧然含笑望着她。“行行，那咱们快去选戒指吧，选完马上就去。”金婵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进了金饰店。萧然站在那里，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想道：“婵婵对画画的兴趣果然极深，她说过她的理想就是将来能举办自己的画展，照她现在这样痴迷的程度，这个美好的日子看来不远了。”
两人匆忙地选完戒指，就往那画展中心买票去了，金婵甚至都没看清那戒指是什么款式，她一向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来到那里，排队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票快卖完了，轮到他们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张票。“同志，我们有两个人，一张票怎么够呢？请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弄一张票给我们。”萧然着急地说道。“对不起，票卖完了，就只有这一张了。”那卖票的男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萧然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转头看着金婵问：“婵婵，你看，现只有一张票了，怎么办？”“那我进去看吧，你先回去，我看完了打电话给你。”金婵道。萧然叹了口气，嘱咐她道：“婵婵，那你自己要小心点，看完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金婵点点头，转身向展厅走去。他目送着金婵的身影淹没在看画展的人群里，然后转过身，有点落寞地走向自己的座驾，开车离去了。
看画展的人大多是学生，一群年轻人在展厅兴奋地挤来挤去，在每一幅作品前惊叹感概，品头论足，激动地交流。金婵挤在人群里，满头大汗，她身材娇小，好不容易才挤到一幅画作前驻足看了几眼，又被后面的一些人挤到一边去了。她有点懊恼地往一个角落里走去，那里光线黯淡，人也比较稀少，只有稀稀落落的两三幅画挂在墙壁上。她不经意地抬起头看扫视着墙上的画作，突然，她象被雷电击中一样呆住了：墙上最左边的那幅画，是一幅工笔仕女图，画作名称竟是“梦中人”，那画上的女子螓首柳眉，樱唇凤目，上身绿色短罩衫，下着白色“留仙裙”，乌发堆髻，上面缀着几颗珠翠。与她画的那副古代美女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传神，更加柔美。如果说稍有不同的就是，在那女子的脚下，放着几卷竹简，其中一卷摊了开来，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金婵呆呆地站在那儿，不敢相信这是在现实中，她认为自己又是在做梦了，连周围的人群，都感觉渐渐虚幻了起来，她赶忙用用掐了一把自己的手，顿时疼得叫出声来――很明显，这不是在做梦！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不错！就是这样的！这副画比我画的更贴近梦中女子本身，尤其那哀怨的眼神，那柔和但是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神态，她就是我的梦中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怎么会？”她的心里翻腾起来，身子微微颤抖，她赶紧掂起脚尖，伸长脖子，去看那作者简介：刘乙，祖籍四川涪陵，成都XX美术学院教授，当代著名画家。“刘乙……”她默念着这个有点奇怪的名字，这名字好象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降生时，他父母随便取的一样，和“狗剩、大头”之类的差不多。正在她驻足冥想之际，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人，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问道：“小姐，你对这幅画感兴趣吗？”金婵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的身边，高瘦的身材，穿着白色休闲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胡子巴叉的脸上写着沧桑，高鼻薄唇，显得有些清高孤傲，浓眉下一双眼睛深如秋日潭水，即便是镜片也挡不住那眼睛的深沉和锐利。她在这样的眼神下显得不自在起来，但是却没有感到反感，反而点点头答道：“是的，我很喜欢这幅画，非常喜欢。”“是因为你喜欢工笔仕女画吗？是唐寅的崇拜者？”那男人继续问道，眼睛看着她，但声音却显得很冷淡。“也不是的，其实我平常最喜欢的是水墨山水画。”金婵答道，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要是换在平时，陌生人这样的问她话，显得突兀又不礼貌，她根本不屑于回答的，但是现在那双眼睛让她无法拒绝他。“看来你只是单纯地喜欢这幅画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在这幅画前停留超过一刻钟的人，谢谢你。”那男子笑了，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温暖，脸上那种严肃的表情在这瞬间消失殆尽，仿佛冰消雪融春风拂过大地一般地暖人心扉。金婵呆了呆，有那么一刹那她忘了身在何处，随后她好奇地问道：“你是谁？也一直关注这幅画吗？”他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答道：“我就是画这幅画的人。”“啊？”金婵睁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就这样盯着他足足二十秒，然后才喃喃道：“你就是这幅画的画家，是刘乙……我不是在做梦吧？”“做梦？”刘乙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问道，“你在梦中见过这幅画吗？”金婵终于回过神来，叹息着点点头，道：“何止见过这幅画，我还见过画中的人，不过是在梦中，我自己，都有画过这样一幅……唉，算了，我想你也不会相信的。”“我相信。”刘乙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她也是我的梦中人。从我八岁懂事以来，就常常梦见她，已经三十五年了……为了想把她完美地画出来，我才在将近不惑之年去学美术，呵呵，这是影响了我下半辈子的决定。我一直相信能有人看得懂她，喜欢她，我找到了……可是，却没想到是你，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他轻声地讲述着，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没有看金婵一眼。“你也一直梦见她？？”金婵惊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不相信地摇着头，一个劲地说，“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撒谎！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刘乙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相信。那你就当是我在撒谎好了。”说完他朝四周望了一眼，道：“你也该走了，画展都快关门了，我也要走了。这样玄而又玄的事，就是个故事而已，不要相信也好。”金婵看了看展厅，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学生在流连着，卖票的那个男子也走了进来，和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些人也就恋恋不舍地朝厅外走去了。“是该走了。”金婵道，她看了刘乙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刘乙站在那里没有动，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金婵走到了展厅外面，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卖票的男子走了出来，拿出钥匙好象要锁门的样子，但并没看见刘乙的身影。她心中突然一动，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对卖票人说：“同志，请问一下，刚才那个人没有出来吗？”“哪个人？”那男子奇怪地望着她问。“是……对了，刘乙，画家刘乙。”“哦，你是说刘画家呀，他从那边走了，那边有个门，通往他住的房间。这次画展来了两三个画家，举办方给他们安排的宾馆就在画展中心的。”那男子详细地解释道，一双眼睛紧盯着面前的金婵，对这个年轻的美女表现出明显的好感。“哦……那，你有他的电话吗？”她问道，脸上微微红了红，这样问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对她来说，是平生第一次。“嘻嘻……”那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猥锁，透着嫉妒，他半眯着眼睛道：“没想到那老家伙还挺有魅力的，嘿嘿，被他的画迷住了吧？”“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金婵懊恼地说道，对眼前这个人的笑容很是讨厌。“得了，我告诉你吧，你记着。”那人翻过胸前那张工作卡，看着背后的一连串电话号码念道：“137XXXXXXXX,你联系他时就说是小郑告诉你的号码，回头找他请客去，嘿嘿。”金婵迅速地用手机记下了这个号码，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离去，一走出展厅的售票处，就看见萧然的淡金色宝马停在那里，看见她走出来，他马上打开车门，走过去打开副驾室的门，对她说：“婵婵，等了你很久了，见你还没出来，正准备打电话你。”“谢谢。我以为你还在家里。”她说道。“你没回去，我在家哪能呆得住呢。咱们选的戒指挺不错的，伯父伯母还夸我们有眼光呢，明天咱再去选一套礼服……”“我累了。明天不想出去，回去再说吧。”金婵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萧然点点头说：“那你先好好休息。”一边随手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中，金婵第一件事就是跑上楼去，把自己关在了画室里。整个下午，她就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幅美人图，那衣衫，那裙子，那秀丽的瓜子脸，甚至连衣裳袖口的边饰条纹，都与刘乙的那幅仕女图一模一样。“不，不可能仅是巧合，一定是某种神秘的联系，刘乙肯定也做过那个梦，那女人究竟是谁？她想干什么呀？我不能装作没有看过刘乙那幅画，不能。”她这样想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刘乙的电话：“喂，是刘画家吗？”“我是的，请问你是哪位？”“我是今天在画展上看你那幅画的女孩，我叫金婵。关于那幅画，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对方在电话里沉默了良久，末了沉声说道：“那好吧，时间地点你定。”金婵道：“要不，就明天上午吧，还是在展厅那儿，咱们见面。”“好吧。”刘乙简短地答应了，随即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萧然就过来约她去选礼服。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但是萧然心里却莫名有了一种担心和焦燥。他以为会吃个闭门羹，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金婵竟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有个条件，她要先去看那画展。“婵婵，画展昨天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萧然问道。“我想再去看看，你先送我去那里，看完再去选礼服。”金婵道。“那好吧。”萧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是拗不过金婵的。很快的，他们就来到了展览馆，还和昨天一样，今天画展继续，只是买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今天看画展的人比较少，肯定有票，我陪你去吧。”萧然说，金婵摇摇头，道：”不必了，你先去订礼服吧，订完来接我回去就是。”听她这么说，萧然的眉毛皱了起来，他不解地问道：“婵婵，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看呢？我也学过国画的，不是没有一点鉴赏力。再说，订礼服，你不去怎么行啊，你得去试的啊，就算订做也得量体裁衣。”金婵小嘴一翘，道：“我昨天就说过了，不去订礼服的，一定要订的话，你去订好了，看着合意就行。我现在要去看画展了，我想一个人去看。”“唉，婵婵，咱能不能不再这么任性了？咱们要是结了婚有了孩子，你还得当妈妈呢，呵呵。”“哦，萧然，嫌我任性了？”金婵歪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萧然，道，“你从小认识我开始，我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说过，我不适合做你的妻子的，可你一定要坚持。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免得到时生米做成熟饭了，来不及抽身。”萧然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长叹一口气，下车帮她打开车门，说道：“你去看画展吧，我去订礼服。看完后打电话我，我来接你。”听他这么说，金婵在心里暗叹一声，心想萧然你怎么这样，我这么对你你应该不理我才对，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呢？但是嘴里却还是说着：“谢谢，我等下打电话你。”说完就下车去买票了。萧然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