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宇平:吃鱼不说话(节选)
吃鱼不说话
封宇平
在民间的餐桌上,过去吃鱼是很有仪式感的,不仅鱼头摆放的朝向有讲究,一般是必须朝着最尊贵的客人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就是吃全鱼翻不翻个都有禁忌,河岸居民过去行船的多,忌讳一个“翻”字,要翻鱼身,得好几双筷子一起行动,而且都不说话,靠几个人的默契完成那套动作。
吃鱼不说话,和嚼着芝麻不说话一样,既是百姓生活的一种通俗的礼仪,也是一种避免鱼刺卡喉的智慧。有的孩子小时候不懂事,吃鱼说话,鱼刺卡喉之后,灌醋,咽大饭团,会留下心理阴影,有的到长大都害怕吃鱼,宁可放弃对鱼类美食的享受。贵气的,还要去医院,请医生做取刺的小手术,不说影响呼吸,伤了食道可不是好玩的。给婴幼儿开荤,也是给孩子亲吻鱼嘴,学会抿刺挑刺,是给孩子喂食和必须教会的基本技能,会抿刺不会卡刺,曾是孩子智商发育的标志,吃鱼是人生开智慧的起点,多么奇妙?
大刺大家防备得当,一般早早就被挑出来扔掉,最担心的是小刺,就是成人都有不小心被刺的时候,牙龈,反牙槽,咽喉部位,再细微的刺都不能忽视,细细的痛,格外难忍。和米饭颜色一样的小刺,夹碎鱼肉的时候会看不见地混杂在米饭里,很容易在吃饭的时候刷其存在感,那滋味可真不好受。所以,一般家宴的时候,一旦到吃鱼的当口,大家都是不说话的。要说什么,也是选择自己没吃鱼,甚至全桌大家都不吃鱼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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