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粤铭：雨夜絮语

雨夜絮语

姜粤铭

　　夜色渐浓，黑一点一点呑噬着光明。当那场如烟如雾，如锦如缎的潇潇暮雨从天际潸然斜落的时候，我点燃一枝烟，点开了音箱的开关，《雨夜静思》轻缓缓地流了出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苦涩的酒，慢悠悠地品尝……

　　这样的生活其实我也很陶醉，只不过这样的陶醉里布满了忧伤。雨打相思，风续别离，窗外的天幕，铺满了不舍的情绪，房间里这一曲《雨夜静思》又婉约成了如昨的心事，尤其在有雨的静夜里聆听，更是让人凄清满怀，心里喷涌出的是阵阵的疼惜和叹息。

　　在这如诗如禅的夜雨中，心灵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而且慢慢地扩张，无法收拢。今夜的我，在这有雨的夜晚，真正体会到了一种孤独。

　　推窗凝望，那如帘的雨幕在暗夜里掀起而又垂落，那雨打芭蕉的滴答声在急管繁弦中轻轻吟哦，像似吟诵着一曲永远生动，千年不朽的千古绝唱，是那么令人迷醉神往，伤悲而又绝望!窗外依旧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想起曾经删掉了一切，已不打算再写任何心情，可是这熟悉的场景依然会让一些心情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此刻思绪中一些美好的景象愈来愈远，我的心也慢慢的变得沉重……

　　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那一袭粉红，已经成为我今生磨不掉的记忆，这里虽不是江南水乡的雨巷，身边也没有油纸伞，但我就认定了你，你就是那个在雨中徘徊的丁香姑娘。江南多雨，但我其实并不喜欢下雨，只是喜欢雨中的你和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记得大学刚入学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我满怀喜悦地第一次流览这座陌生的城市，那劲头与刘姥姥逛大观园没什么区别，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往回走，不料，快到学校时，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迅速到路边的屋檐下躲雨，乌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一袭粉红飘然而至，窄窄的屋檐下，我们站得那么近，突然，一声霹雳带着闪电在我们身边炸响，你惊恐地向我靠了过来，借助闪电我们彼此认出对方。意外的邂逅，分明是那么的惊讶，彼此只是默默地对视，语言此刻是多余的。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的相遇总是在雨中呢？相识时，春雨绵绵；分手时，大雨滂沱；即便是偶然的邂逅，也是秋雨维绵。

　　此刻，无边丝雨细如愁夜，依然美丽而柔和，在你离去的时刻，你那蓦然回首的一瞥，已深深地烙在心中。心被雨水充盈着，地上的水洼被灯光反照着。很晶莹很透明，映照的是我疲惫的影子。也许是前世的姻，或许是来生的缘，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儿圆。寂寞如雨夜。世间又有几人能感悟这份如泣如诉的雨夜情怀?又有几人能明了这份干净?那怕是脸上淌着的泪水也是清清爽爽不沾俗气。

　　今夜。又是一个孤独的身影，落寞的倚在窗前。聆听忧伤的秋雨声，任凭思绪千丝万缕的在黑夜里肆意弥漫，透过模糊的窗，还有谁和我一样，此时此刻听到雨在哭泣?雨似乎小些了，窗外的夜风又在讲述着凌乱的过往，一幕幕回忆就这样被窗子挡在外面瑟瑟发抖。曾经的过去，曾经的面孔，曾经的绵绵细雨，曾经的雨夜里那盏昏黄的路灯下那个伫立的雨人，曾经的笑容，曾经的激情，曾经的春天，曾经的那一秋……都没了，都不再曾经了。

　　岁月悄噬语言，时间渐拉开距离，雨夜寂寞来袭，窗上重现过往，依稀思念还在，苦笑我已不再。

　　夜已太深，雨下得太大，渐渐地我们的影子消失在黑暗中，然后一片浑浊的黑暗遮住了我的视线，雨停了，风把云卷走的片刻，我依稀看见雨夜的空中还残留着点点的星光，那亮光，就好像深藏在自己心灵最深处的一道似有似无的亮斑。

　　秋夜的雨，也变幻莫测，刚刚停住，又突然降临。而我的心情仍在阴雨绵绵之中。倾听雨的诉说，倾听夜的无奈，灰白无色。

　　听着如泣如诉的歌，看着漆黑如墨的夜，雨点透过屋檐似乎打到了我的心上，忧伤的乐曲伴着雨点的敲击，组成了我悲伤的交响乐。雨依旧清晰，夜依旧幽静，却又是物是人非。每当这样的雨夜，忧伤而寂寞的雨夜，总是忍不住一个人来到窗边思念远方的人儿，你，你，还好吗？

【作者简介】姜粤铭，邵东县作家协会会员，邵东县新媒体协会副秘书长。作品散见《绿汀文萃》《今日邵东》昭阳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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