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PE投资谈《巴芒演义》的读后感
我从凌通盛泰价值网上早就看过老唐的文章，雪球上一直追踪老唐的帖子，也是唐书房最初的读者。每次看老唐的文章，均有一针见血、大彻大悟的醒悟，又有轻松幽默、淋漓尽致的舒畅。可能是在书房读过散打系列，电台里面天天听唐书房经典，自己也看过巴菲特和芒格的书，拿到巴芒演义的第一时间竟舍不得马上阅读，这想法导致我现在才读完全书。下面结合个人经历，说说自己的感受，也是对自己的一次梳理。
一、我的投资经历
老唐长我几岁，投资境界于我是云泥之别，收益更是超过我一大大截。从大二炒股至今，我在股海浮沉超过20年，是个老股民；更不要说，我是名校金融出身，写过投资分析的硕士论文，考过CFA，目前还在做私募股权（PE）投资。但老唐的一句话概括了我的投资经历，“浪费了最宝贵的东西：时间”。
一路来，辛苦追涨杀跌、摊薄止盈，精研ST重组、追逐概念题材，总是赚了赔、赔了赚，从不敢算总账是赔还是赚。现在回想以往的读书看报，都是在急于暴富的心理下，寻找所谓投资的线索和依据，模仿别人的案例，其实只是琢磨如何更好地投机而已。好在工作不错和家人宽容，不断的投入和追加，市值不断的起伏掩盖了我的业绩，让我一直没离开这个赌桌。
道理读了好多，也粗通财务，但没有清晰的理念，也没有真正明白地赚过钱。我想根本原因可能是自己一直是听话的好学生，一旦离开了老师指导，就没有了主动思考和判断，在中国股市这个充满了诱惑的漩涡中完全把持不住自己。于是，每次赚钱亏钱之后，都是修修补补自己的思路，期待下一次对股价预测的成功，然后又在“马上就要大赢”中跌落。时间就这么流逝了。
二、我的读书所得
看了老唐这么多文章，也从天南等人那里学习了不少，我对投资的理念逐步成熟了，主要有以下几点，请老唐指正：
股票主要是股，是公司股份，因此伴随一个国家经济发展而成长。由此，作为个人资产配置的主要对象，除非高估到比债券和现金还贵，长期满仓才能确保和社会同步增长。这是老唐的做法，也是老巴持有几十年可口可乐的原因吧。总的来说，老巴和老唐，赚钱的主要来源是企业盈利增长的钱，低价只是提供一个买点，对长期收益影响不大。
怎么买股票？老唐讲的无比透彻，像地主一样看产出，而不是看邻居的看法。在选股上，重点对比ROE的高低和ROE的持续性，具体哪个公司并不重要，“All moneyis equal”。我理解，看公司就是控制了风险，这个风险是本金/购买力损失的可能性，不是天天担心的股价一时下跌的风险。本金损失的风险控制住了，收益自然就来了，而不是相反。我认为，这就是老唐从不担心股票不涨，而且说“投资方法对了，利润潮水般涌过来”的底气。相反，盲目追求“性感股票”高收益，风险也就来了，这是牛市投资人反而亏损多的原因吧。
既然是公司股份，公司在短期内不会发生重大变化，因此也不要预期股价大幅波动，这是老巴长寿、老唐逍遥的原因。但是，股价波动也不是坏事。从票价的角度来看，股价下跌了，如果不卖，就没有实际损失，而且有了分红资金低价再投资的机会，长期赚的更多，泸州老窖的例子就是如此；反之，如果股价上涨了，对于需要用钱的人来说，就可以获得一些超额利润用于实际生活，或者卖些股票去买更便宜的公司，所谓搬砖套利。老唐说躺赢，牛市顺便捡些Windfall，就是这个道理吧。
关于择时，老巴不择时，老唐也是如此。有人追求经济周期，有人追求行业风口，有人追逐政治政策。巴芒老两位不研究宏观，凯恩斯是政府干预市场理论的鼻祖，也不能从周期赚钱，最后指出要坚持选择好的公司和管理层，说明择时并不靠谱，还是要回归企业本质。我想，企业的经营自然蕴含了宏观影响，对企业分析好了，也是包括了宏观分析。宏观分析，是政府为了人民服务，而企业也是满足人们需求，两者并不矛盾。做好企业分析，也是择时。
关于价值规律，老唐在书房里面讲过了对格雷厄姆提出的价值回归的理解，我一下没找到老唐原文。作为经济学科班出身，我目前认为不存在什么价值规律。股票的价格，就是市场上无数的投资人的情绪和想法的集合，有无数的因素影响，因此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或者说是随机波动。所谓庄家，或者游资，就是资金量大的人对股价的影响大一些而已。而决定价格的人的情绪，是经常极端化的，正所谓乌合之众、羊群效应，导致市场价格天马行空，专治各种不服。但是，股价不能跌到地板上，那样其他人就不开企业，而是去收购上市公司；股价也不会涨到天上，那样股东就不办企业了，卖股份走路更好。因此，价格波动并无迹可寻，但总会回到合理估值，这个过程只是市场上买卖力量此起彼伏的一个自然结果。有了这个想法，我忽然觉得对股价的走势判断没什么兴趣了。以往，我总是好奇，希望自己买入的理由是对的，既然是对的就该涨，不然呢？
避免大的错误的方法是“反过来想”。想想当前选择的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思考一下做到最坏结果可以怎么做，这对避免盲目拍板决策大有帮忙。不仅对投资，对生活中的各种事情也提供了一个方法论。这是老唐提到的，“优秀的思考和行为习惯，会避开潜在的麻烦”。
三、从PE角度看投资
我做PE投资，也看管理人做PE项目，下面就从PE的角度谈谈读书体会。与老唐提到的公开市场管理人类似，市场上还有很多非上市企业的投资人，即所谓的PE管理人。同样，PE管理人向投资人募资建立基金，然后使用投资人的钱做项目，最后获利卖出提取分成收益。老巴的很多项目，从See’s candy，到K夫人的商场，到卡夫亨氏，都是PE的典范。市场上知名的管理人，包括KKR，黑石，红杉、鼎辉等等都是赚的盆满钵满的PE基金。
一般而言，PE基金设有投资收益目标，简单来说，就是20%年化收益，2倍的倍数目标。实际中，一般都做不到20%的净回报，好的基金长期平均也就是15%或者16%左右。粗看起来，3年2倍，恰是老唐的目标；16%年化收益，就是公开市场大师的平均水平。所以，无论公开和私募，其实收益都是差不多的。回到上文，收益的来源都是经济增长；拉长时间来看，公开和私募收益是一致的。
老巴讲到，不准备持有十年，就不持有一分钟。这句话，其实就是私募的做法。私募管理人选择标的，首先是好行业，然后是好价格；在此基础上，配备好的管理层，执行商业计划，实现预期运营收入；三至五年后，通过IPO等方式以市场水平对应的价格卖出，实现翻倍收益。整个流程，和老唐分析项目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例外是，管理人通常介入管理，会采取一些优化公司业务的方法，这是公开市场的被动投资人所没有的。
从公开市场角度看，实时股价的存在是一个优势，因为有流动性。但这个流动性同时带来短线操作的诱惑，这是私募投资所没有的。从这个角度讲，私募投资，包括个人的房产投资，相对更为理性。老巴做到了从私募角度分析一个上市公司，从行动上参与公司管理，这是他理性的另一个方面吧。
四、对知行合一的理解
实话实说，写完上面的文字，我又瞄了一眼股价。老唐说，知易行不难。我认为，做到知行合一，一是要真的理解了投资的原理，确实对投资逻辑和统计规律有信心；二是要有长期投资的准备，包括资金用途和自己的时间预期；三是对企业要有第一手的了解和判断，而不是抄作业。如果近期要用钱，或者加着杠杆，背负一个越来越大的负债包袱，或者期待市场马上验证自己的下注，或者周围的人天天和你比较，或者你抄作业的人做出了改变，在这些情况下是很容易知易行难的。
老唐的巴芒演义，以从未所见的亲历者的代入感去思考当时决策的依据，以立体全面的角度挖掘分析巴芒和一系列风云人物的关系，以既深刻又直白的语言阐述投资的道理和原则。老唐给我了投资中“知”的道理，更告诉了我“认知”的途径。
坦白说，因为我有杠杆，往往还有近期的资金支出安排，我的大部分时间做不到上述知行合一的理想状态。但知道了正确的方向，知道了自己在干什么，也愿意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我现在对“行”的做法吧。
还想多说一句，老唐最值得学习的，其实是对人生的态度。多少人忙忙碌碌，往往忽视了最重视的事情，忘记了人生的意义，花了过多的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这也是老唐通过对比巴芒两位人生经历给我的重要启示。
最后，感谢老唐一直以来的无私分享。收益极多，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