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彬:我那哈里哈气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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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哈里哈气的童年
宁文彬
我的童年在抗家冲度过,抗家冲地处邵东县野鸡坪镇的一个偏远的山旮旯,据说本来叫旷家冲,原居民多数姓旷,因历史的原因,我们姓宁的从江西搬来,旷姓的全搬至四川去了,经年月,旷家冲一不留神就改称抗家冲了。抗家冲,顾名思义是一个山冲冲,但凡叫山冲冲的地方基本是贫穷,但贫穷不影响我童年的快乐。
我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那时候农村大多数家庭应是刚刚解决吃饭问题,且只能说勉强填满肚子,不能说吃饱吃好。所以那时有吃就有快乐!春节是我们童年大快朵颐的时刻,小时的记忆里,全年只有春节、清明、端年、尝试、中元等为数不多的几个节日才会有肉有鱼吃!平时的零食几乎没有,不像现在的小孩吃什么还挑三拣四,大人们那时走亲戚回礼或许有些“糖粒子”给我们小孩子,可让我们快乐一整天。那吃糖粒子时一般是每次拿一粒出来,在小伙伴面前各种炫耀之后,然后含在口里慢慢品味,让最后一丝甜蜜融入嘴里,那滋味在这个物资丰富的年代,这些小孩心里是无法体味的。那时,过年兴拜年,整个院子在几位年长的族人带领下挨家挨户给乡亲们登门拜年互道祝福,我们小孩子成群结队的跟在后面“讨零食”!一般大人们“喊”一声拜年或尝口茶、抽支烟就走了,我们小孩子一般会在主人打发一碟子葵瓜子、落花生或耳片才会走的,整个院子几十户,家家都会有“碟子”打发小孩的,小孩也约定俗成一样每人手里拿一个塑料袋子或纸盒子来装这些零食!这些零食足以开心吃到来年的开学时!除了春节之外,我们的零食就得要自己动手了,捡花生、干河坝、掏田螺等等。捡花生即主人挖完花生、摘完花生后,我们小孩带着小挖子,继续在花生地里刨,有时运气好或翻得仔细,一块地里可以刨出几十或百余粒花生,我们便结伙用一块铁板或捡来的烂锅生火炒花生,然后坐在地里分享食品,远比现在坐在德克士吃零食的孩子开心、幸福。干河坝,得益于老家有条小河,每逢大雨过后,池塘涨水,总会有一些鱼逃到河里来,那时的河水清澈见底,有鱼我们便可解口馋!有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发现了鱼,便商定干河坝。我们先安排一些人用石块、泥巴把上一段河坝阻塞起来,不让河水往下流。再安排一些人扒开下一段河坝,用网兜守着坝湾,等着鱼钻进网兜,有时水浅了,小伙伴便迫不及待的跳进河水里捉鱼,大获丰收后,我们便按每个人的贡献大小,一人分一些鱼拿回家!或因为那时贫乏或因为是自己劳动所获,鱼吃起来格外香!现今再高超的烹饪大师都搞不出童年那些鱼肉的滋味!当然干河坝也有不成功的时候,有时上面那段河坝里水太满了、压力过大,用于堵坝的石块、泥土一下子崩溃,我们的伙伴们连人带泥石被冲下河中也常常发生,有时摔得头破血流的,但我们远没有今天的孩子金贵!红肿了,吐些口沫揉一揉;出血了,找点锯木灰或草药敷上,就开开心心回家了。
那时,我们几乎是没有什么钱买玩具!童年的我们却不缺玩具!比如说陀螺,现在玩具店各式各样的陀螺,价格几元到几百不等!我们那时能买得起么?可能见都没见过,但我们有一双灵巧的手(题外话现在的孩子动手能力确实比我们差一大截),我们找一块破瓦片,用石头敲出一个圆的轮廓,在中间钻一个洞,用力在水泥地或磨石上磨平、磨光滑,磨成一个圆盘,锯一段大小合适的竹筒,紧紧地插入圆盘中间的洞里,再拿一根木棍或竹筷,用菜刀削成一个箭头一样的“陀螺芯”,这个“芯”刚好能穿过那个竹筒,用一根细线绕在竹筒上,用力一拉,陀螺便飞快的转起来,然后,我们一起比赛谁的陀螺转得久!我们的童年时代,动手做玩具是童年最兴奋的事情之一。我们用几块小木板、二根木棍、三个轴承等,用些铁钉就能做成一个“弹子滚轴”童车,两个轮流坐或推,在黄土路上就能飚车!那怕摔得满口泥土,也能相视而笑。有时候我们做玩具也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扰,记得有一次想做一个“滚铁环”,铁丝找到了,没有铁环,自己家里找遍了都没有。偶然间,放学回家的我看见一个老伯在田边淋肥,一担崭新的“污桶”(方言农村人在家里小便用的木桶)上的铁箍引得我心里痒痒的-------这是个做铁环的好材料呀。刚好,老伯有事离开了一会,我不知那来的胆量,找到一块石头,不顾污桶味臭,三下五除二将其最下面的一个铁箍敲下来,飞一般的跑回家,偷偷做好自己的滚铁环,但一直不敢拿出来滚!听说当天那个老伯挑粪因为桶子崩裂,还摔了一跤,我当时还庆幸自己没有被父母及老伯发现,没有挨骂、没有挨打,有点沾沾自喜,现在想想真不应该!小时候的淘气是你难以想象的,记不清是那一年了我们看了一场什么盗墓之类的电影,那墓地机关重重,暗器横飞,很是羡慕。而那时父亲给我买的连环画,我一不在家就不见了,我恼火得很。我突发奇想,我要把我们宝贝全保护起来,我借来刨子,刨平几块木板,钉了一个木柜。我把连环画等自己喜爱的宝贝放在里面,柜门把手里,用细铁丝做了一个小倒钩(类似于鱼钩),只有我自己知道!别人偷开我的木柜会钩到手的(我最恨偷拿我连环画的小伙伴,可以借,为何要偷呢)。柜门后钉了一根橡皮筯做弦,装上一根一头磨尖的铁丝,拉开弦,抵在柜门对面柜壁上,只要拉开门,箭就会射出!有一次放学回家看见柜门把上有血迹,箭头也在门边,估计有小伙伴要拿我们宝贝,中了机关,落荒而逃!开心了好几天。后来,自己在一次装箭的时候不小心,射肿了自己的鼻子,父亲发现后,捣毁了我的机关,这事才做罢!那时的弹弓、纸板、折纸飞机、做风筝、做风车等等,我们都动手做过。女孩子玩点跳绳、踢梯田、老鹰抓小鸡我们男孩一般不参与、没兴趣。
童年的我们个个都英勇的狠,胆小会被嘲笑!小时候孩子们经常打架的,我们院里属强叔最厉害!他是我们的头,常常带着我们与别的院子同龄人或同学打架,从学校打到院子,从院子打到学校。那时打了架,从不向老师、向家长告状,输了下次再约再打,输了下次打赢就是(不像现在的小孩吵架,动不动父母干涉)!强叔带领我们一群小鬼们,经常与邻村瓦叶堂的同龄人“抢山头”,拿土块对攻,那时候的我们冲山头、跳田矿、爬树枝等等全身协调能力,弹跳力等身体素质远比现在的小孩强,3、4米高的田旷,我们眼都不眨一下就敢往下跳。夏天的池塘是我们男孩子们的天下(那时的池塘每年干塘、清洗,水质清澈,现在只能怀念了),父母会带着孩子下塘洗澡(游泳),男孩子自己背着父母也偷偷下水,我们几乎没人教,沿着塘堤、喝几口水、潜几回水,狗刨式的游泳就会了(不像现在城里的小孩不让下水、专门学游泳都学不会)。年龄稍大一点,我们就又有新玩法了-----爬车,因那时读书要到井田学校了,离家有3、4公里吧,没有自行车、没有校车,只能走路,天没亮就要开始走,不像现在的孩子离校几百米还要父母送或陪读。我们开始是爬那种大型拖拉机(现在淘汰断产了),我们待车来,紧跟拖拉机快跑,当靠近时一跃抓住车厢,一攀就上去了,每辆车过都会成功爬上4、5个学生!当然摔倒的同学不少,那时的司机牛逼,根本不会管你伤没伤,同学们怕家长骂也不会告诉家长去找司机。爬车容易下车难!我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也是爬车所赐!当然也有热心的人,那时乡政府有一个叫“黄三麻子”的乡干部,一看见爬车的学生就拿扫把赶,当时淘气、调气的学生远远看见“黄三麻子”就骂,现在回想起来,拿他来跟那些“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乡干部做比较,这样关心学生安危的干部应该是个好干部!
与现在城里的孩子相比,那时我们最大的快乐,应是我们的童年时刻有父母、家人、同龄朋友陪伴,那时几乎每个家庭有3、4个小孩,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虽然贫穷,但一点不影响快乐。现在我的孩子放学后一个人看平板、耍玩具、玩手机,要这个,要那个,其实现在的孩子是寂寞的,我把孩子送到各种兴趣班,我从未希望老师能把我的孩子培养成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来,我只希望他能多一些伙伴。我也不管工作多忙,每天尽可能多抽一点时间陪伴孩子,那怕待孩子睡后,我加班到通宵!
光阴似箭,我即中年,童年只能在梦里回味!怀念那个乡村,怀念我那哈里哈气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