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红:想娘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家风连着国风。

想娘
文/姚小红
猴哥写的《娘笑了》,我看完后,却泪流不止。因为娘不在了。心里想着不敢看这样的文章,但是每次又禁不住想看。每次看,每次哭,每次哭的时候都会想娘。
娘离开我已经有10年,娘走的时候才61岁。那时我32岁。10年后,娘71岁,我已42岁了。

厨房门口,娘抱着孙女
现在的我,变得异常脆弱,就像当年的娘一样。我们四个儿女,哪一个不是娘心头的肉啊?可是娘最操心的就是我。
因为我离家最远,娘想我,我也想娘。娘不敢看我的信,她每次看,每次哭。娘每次电话里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打铁必须本身硬,你只有自己硬起来,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娘说的话,我都记得,娘受过的苦,我都懂得。娘喜欢的秦腔,成了我最好的精神食粮。只要我想娘了,我就会听一段娘最喜欢的秦腔。

娘抱着大姐的女儿琳琳
右一是本文作者,当时正读初一
一遍一遍的听秦腔戏《朱春登哭坟》——
我叫叫一声,我的老娘,娘啊,我的母啊!实想说回家来把娘侍俸,回家来不见我娘面,却留下了两堆黄土冷清清。再不能听娘的声音见娘的尊容,老娘啊!再不能娘把你儿叫几声。朱春登直哭得昏迷不醒,要相逢除非是南柯梦中……
那一声声对娘的呼唤,听得我几度落泪,几度哽咽。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奶奶去世时,大娘、二娘(大伯、二伯的妻子)跪在奶奶的遗体前,一声一声的叫着:”妈,你娃叫你嘞。妈,你走了,留下你可怜的娃,再叫谁呀?”她们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悲痛。

等娘走了,我跪在娘的遗体前,也同她们一样,一声声哭喊着:“妈,你娃回来了。妈,你咋不应我嘞?妈,你娃叫你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心一阵一阵的痛。
娘脸上盖着白色的手帕,我一遍遍掀起,看娘紧闭的眼睛、紧闭的嘴唇、被阳光晒黑的脸,我想永远记住娘的面容。
的确,娘开心时的笑容我记得。娘想爹时,那满面的愁容我也记得。
娘最开心的是1999年夏天,我考上大学后那一个多月。娘每天起早贪黑,去苹果地里摘苹果。我跟在娘身后摘苹果。我们一起将苹果放进箱子里。等苹果装满箱了,娘在前面拉着架子车,肩上挂着一根很粗的麻绳。娘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娘逢人就说:“我碎女子考上大学了,我碎女子考上大学了。”

爹走的那年夏天,娘也害了一场大病。我和姐姐们一起去村头迎爹的魂。马路上没有几个行人,我心情沉重地跟在姐姐们身后。突然看到娘,娘刚刚从赤脚医生那里打针回来。娘瘦了,瘦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娘看到我,我也看到娘,我和娘的手紧紧握着。娘的手好冰,好凉。我不敢看娘的眼睛,我知道,爹走了,娘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我想和娘在一起,陪着娘,可是我必须和姐姐们把爹的魂迎回来才能陪娘。

这就是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