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雅生活】西窗剪烛

窗,比起门来更神秘。

近代钱钟书先生在自己的散文《窗》中写道:“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窗子打通了大自然与人的隔膜……”较之门,“窗”称得上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今天我们的“窗”,多以玻璃为主,虽然采光性极好,但一眼望去大同小异,有些索然无味;想想曾经走过的园林宫殿,曾经追过的古装剧,古代的“窗”,有着不一样的意趣。

旁的不说,古建筑多为木质结构,故此“窗”也往往是木制的。在古人的世界里,构成“窗”的木条至少要有两种粗细不同的才对:粗一些的作为主框架,细一些的将其隔开。一般而言,往往隔成两寸见方左右的三个小格子,颇有些九宫格的味道。

玻璃出现的很晚,为此木条窗格上多是用纸糊就。童年时印象最深刻就是各种古装剧中的窗户:形形色色的人们为了各种不同的目的,舔破窗户纸,或吹进一缕迷香,或偷听一段对话……不得不说,古代的窗纸,没那么容易破。

除了最简单的窗户造型,还有两种在民宅中也比较常见,称之为菱花窗和象眼窗。当然,这两种窗户造型之内,往往是禅堂或佛楼。

造型之外,还要说说窗户的数量。“窗忌用六,或二或三或四,随宜用之。”显然,最不适宜的是“六扇窗”,这大概与“六扇门”的原因是相同的吧。过于敏感往往与官府衙门相关的数字,民宅避讳之。

俗话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古代有“天窗”吗?这就要看房屋的高度了。当室内空间过高时,就会在上面开一横窗。我们现在很少这么做了:如果足够高,我们可能会加工成“复式结构”。面积是有了,但一抬头却只能见一面墙。

木制窗格之上,一定要有窗纸,我们之前说过了;除了窗纸,明瓦,也是不错的材料,它是贝壳磨成的薄片。为此老一辈苏州人称之为“蚌壳窗”,材质一目了然。

细细隔开的窗户,明瓦或纸,到了冬天势必影响光照强度。古人也有自己的主意:制作几扇直径在一尺左右的大窗子,窗格之间以线缠绕,这样即便北风呼啸也绝不会破,雅致之余,实用性也极强。

想想冬日暖阳之下,推开那一扇窗,多么温暖的世界!说不定,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呢!譬如《红楼梦》中的娇杏。

想当年,贾雨村还只是个穷秀才,娇杏是员外老爷甄士隐的丫鬟。这一天娇杏园中采花,看到书房窗前站着一个男人。娇杏匆匆看了一眼后赶紧离开,心想这莫不就是老爷赞不绝口尚未飞黄腾达的贾雨村?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为此穷书生展开了丰富联想,认为娇杏是“巨眼英雄”,是自己茫茫人世的知音。后来,贾雨村出仕为官,再次偶遇娇杏时,便将其接回家中,成为主母。

最后,窗户上什么颜色的漆?寻常以“金漆或朱黑两色”……

唐朝韩愈曾写诗一首:

箧中有余衣,盎中有馀粮。

闭门读书史,窗户忽已凉。

丰衣足食不贪求,心无挂碍不纠结,书本为伴不虚度,窗外是大自然,窗内是小世界,这大概算得上人间好时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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