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小寒:依 依 杨 柳 情
依 依 杨 柳 情
文 / 小寒
春风又绿江南岸,暖暖的春风,柔柔地吹拂着河边的一排排杨柳,柳条上的嫩芽惺忪地打一个哈欠,如婴儿般睁开眼睛,苏醒……浅灰色的芽儿慢慢长大,变成鹅黄,变成嫩绿,芽儿在枝条上伸一个懒腰,长出两片叶,四片叶。远远望去,河边一抹鲜嫩的新绿,告诉人们春耕开始了。南来的燕子斜斜地低飞着,叽叽喳喳在柳条间穿梭。
故乡的杨柳,是一种极容易成活的树种。小时候,每年春节前后,父亲就带着我们扦插杨柳,砍掉一颗颗笔直的杨树枝,截掉树干头上细细的枝丫,挖坑,栽种杨柳枝干,浇上一桶水。那灰褐色的,光秃秃的小树干,到底蕴藏着多少能量?它真的能成活,能长出叶子来吗?每日,我们都去枯树下观望,看不出树干有任何生长的迹象,心里便生出深深的失望。但父亲总是信心满满:不急,一定会成活的。果不其然,一场春雨之后,枝丫砍掉的地方,萌发出一抹小小的芽儿,我们要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才看得清楚。是真的呀,我们栽种的杨柳发芽了,它们成活了。
每年这样的栽树,怀疑,期盼,发芽,成活,在我们儿时的生活中上演,直到我们长大后,才确信:杨柳极易扦插成活。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爷爷在世时栽种的杨柳,一颗颗长成了大树,杨柳长大后很容易空心,空心了的树干只能做木柴烧。每隔几年,父亲就会请木匠师傅到家里来,到杨树林里看看,选择合适的杨柳,“入”(老家话,弯曲的意思)椅子,因为杨柳的木质纹理清晰,结构韧性强,是做椅子靠背、椅子脚的好材料。木匠师傅砍下杨柳树,把树干去皮,抛光,火烤,弯曲,拼接,做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加上木板后,一张杨柳树“入”的椅子就做成了。新鲜杨柳树做成的椅子,散发出一阵阵清新树木的味道。新做的椅子要放几天才可以使用,杨柳椅子,质轻洁白,纹路通直,干燥后很多人家直接就坐上了。有些人家要嫁女儿的,会在椅子的表面,涂上一层朱红的油漆,名不见经传的椅子,成双成对的,摆在家里,成了闺女出嫁的嫁妆。
四五月间,一颗颗杨柳像一群穿绿纱裙的少女,婀娜多姿。河道边的树荫下,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带着弟弟妹妹在河堤,树背后捉迷藏,清脆的笑声穿过柳条,飘向远方。很多时候,我们玩过家家,杨柳的叶子做菜,小枝条做筷子,当爸爸的外出干活,当妈妈的在家带娃洗衣做饭。小弟弟妹妹们玩腻了过家家的游戏,我们会折一把柳条编八路军的草帽,戴在头上玩打仗的游戏,很是有趣。我们也会剥开柳条的皮,顺着枝条向下一推,柳条皮和树叶堆积在一起,便成了一盏盏绿色的杨柳灯笼,大家提着灯笼奔跑,感觉比过年还热闹。我们还会在杨柳树下捡拾飘落的柳絮,准备给自己做枕头,但这些年来的枕头梦,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现在的家庭都是买成套的家具,嫁妆也不再是一对对的杨柳椅子。父亲当年带着我们栽种的杨柳,一颗颗长成了参天大树,成了河边一道沧桑的风景。而当的小弟弟妹妹们,早已为人父母了。他们有的背井离乡,去远方打工;有的在城里买房,不再务农。但杨柳树下捉迷藏玩游戏的美好画面,依然会珍藏在各自的记忆里,历久弥新……
- 关于作者 -
韩红霞,笔名小寒,70后,湖北孝昌人,现居厦门。用心感受生活,用文字阐释爱,文章散见于《厦门日报》《厦门晚报》《海西晨报》《两代人》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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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8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