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君联想到谭洋生

昨夜又梦到了任君,挺高的个头,隆而丰的鼻梁,顶上的头发却稀稀拉拉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那种,虽然身着制服,却透着邋遢气,终不似当年的笔挺,表情有些忧郁,言谈中吐露着无奈,叹说老婆要与他离婚,公司生意又不景气,还有着许多的欠帐都还不了。

我一时有些愕然,任君与老婆离婚似乎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呀,难道是再婚又离?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还清清楚楚记得,任君的妻子名叫罗淑喜,是一位肤色黝黑的南方女子,她与我也不陌生,某次在同事的聚会上甚至当着众人面毫不避讳地说任君行为不检点,回家还对她拳打脚踢,有极端的家暴恶习,记得那时候他们常在公司里大吵大闹,不久后就分道扬镳。而这个季节的任君入梦,却突然让我心怀迷离,一瞬间甚至突然间搞不清,我梦到的究竟是任君,还是《黄原遗梦》里的谭洋生呢 ?而让我更为彷徨的却是,谭洋生心迹在我的思路里依然漠糊不清,我甚至不知道他最终会走向那里。

谭五叔身强力壮,是庄稼行里的把式,两房妻子,第一房妻子名叫秋喜,长的白净壮实,结婚近十年却一直没有生育,无奈之下抱养了谭洋生,洋生刚满两岁,秋喜却突然怀孕,夫妻二人又惊又喜,全村人也为之欣慰,孰料命运多劫,秋喜十月怀胎,临盆时却大出血而死,产下的女儿洋翠却健健康康的存活了下来,谭五叔既当爹又当妈,以羊奶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直到洋生七岁时,又人又给介绍了一个外来逃荒的,名叫张芳,这张芳其实是有家有子的,只因丈夫与村上支书闹事,怂恿她喝农药给支书抗议,她喝药后丈夫却并没救她,而是她命不该绝,她的一个堂兄恰有急事找到门上,才迫使她丈夫救了她,她明白了自己被嫌弃,对老汉心寒,于是出来乞讨也不愿回家,被谭五叔收留了下来,时值文革末期,社会动荡,生计艰难,这张芳也是个苦命的,本想在谭五叔这边混的好点了再去把儿子接来照应,却不想仅仅同五叔生活了不足一年,就因突发性心脏病离世,抬埋了张芳,五叔就再未有能力重建家庭,与一对孩子孤苦相依,许多人暗地里说五叔命硬克妻,但他的人缘在村里一直都是最好的,因为谭五叔生身强力壮,生得一身好力气,人又勤快,肯帮助别人,庄稼行里也是一把好把式,在秦和湾分产到户后早早衣食自足,却总在内心里怜悯自己,更不愿让孩子受苦受气,宁苦自己,也要让孩子生活上不输于人家,也算是寒门养贵子,谭洋生从小娇生惯养,有求必应,谭五叔甚至在洋生七岁上就给定了娃娃婚,亲家是与自己一起修过水库的凤凰坡张宗海,张宗海人称张蛮牛,也是豪爽性格的庄稼人,却是一儿二女,两人都看中对方的人品,为莫逆之交的朋友,并互为对方孩子的干爹,逢年过节都互相走访,所以某次在镇街喝酒时打趣说结亲,即在不久后请人办了仪式,早早结了干亲,确定了亲上加亲的关系,而且是预定的亲换亲。

岁月流转,一切都在变化中,数年后张宗海儿子张铁生在学校玩耍中被同学的竹箭射瞎了左眼,成为地道的独眼龙,再数年后谭五叔的女儿谭洋翠不再认可五叔的婚约,在五叔蛮横的家法道义里逃婚,外出打工被骗流落异乡,张宗海的女儿张丽倩最终却顶着多方压力嫁给了外貌一表人才的谭洋生,谭洋生在外打工近十年,早成了浪子,始乱终弃,最后一次离家时对张丽倩拳脚相向,揪着头发把其扔下近两米高的田埂,张丽倩抱受劫难,终流落风尘。这些都是我的小说黄原遗梦里的故事。

任君却不同,当年在港龙公司打工时,他携带着女友田静静,两人刚毕业于重庆某专科学院,堪称郎才女貌,是有着宝黛情谊般的同窗同学。初进厂时田静静是生产部文员,任君只是维修部的储备干部,虽在不同部门上班,却一直形同手足,下班后形影不离,从宿舍到饭堂,出双入对,俨然合法的夫妻,令全厂无数打工者羡慕。

任君机灵乖巧,技术长进很快,更重要的是很会迎合领导,惯于见风转舵,三年时间就擢升为生产部主任,薪资大涨,追随其左右者甚众,社会生活中的应酬越来越多,经常欢醉于各类酒巴夜店,与田静静也慢慢变得若即若离,甚至常与一些浮浅的女孩混在一起,那时候田静静已从生产部调到了行政部,依然是文员,却已是行政助理,她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女子,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基本还都是学霸系列的,他们俩即使因社会关系局限未能进入公职,在打工世界仍然是有竞争力的,田静静是一个长相甜美温婉的女子,始终保持着贯有的优雅,微笑的姿态与干练的处事作风,同样很得领导赏识,但在公司内却与任君的关系日益疏淡,他们在一起时间越来越少,拌嘴争斗的情形惭成常态,那些日子的任君春风得意,田静静的微笑里却总越来越透露出戚戚然怅惘。

田静静最终辞职离去,回到成都考入一家国企,此期间她还曾寄给任君一个很大的包裹,包括为任君手织的两身毛衣,还有许多往日的相片和书信,或许她还寄希望任君能够回心转意,但那时的任君正春风得意,虽然在收到那些信物时有过短时怅惘,却很快继续于他奢縻而匆忙的职场。

除了抓生产,任君更多时间和港方总经理廖如春厮混在一起,港龙厂老板毛大龙常年坐镇香港,主要衔接世界各地贸易,工厂的生产加工全盘由廖如春掌管,廖如春是毛大龙的表弟,从公司建厂就一直任总经理,技术和地方社会关系谙熟,已年届花甲,却也是酒色之徒,任君之所以升迁很快,一方面他聪明能干,确实有才华,另一方面就是他很快吃透了厂里的各类关系,尤其是随时研摩揣测着总经理廖如春的心态,积极主动的投其所好,任君对廖经理唯命是从,千方百计的奉迎巴结,他懂得长远之计的道理,所以他从不在廖经理那里贪图占便宜,三天两头吃饭喝酒他一向争着买单,偶尔打个小麻将他也只输不赢,出入各类娱乐场所,对点什么菜、喝什么样酒、在什么时候增加什么项目他都渐渐把握的恰到好处,所以进公司前两年他常常借债,看似比普通员工高几倍的工资反而根本不够他与廖经理同档位的消费,好在他的职位让他拥有许多如同他讨好廖经理般的奉迎者,所以他举债并不为难,许多比他职位低的职员都愿意借给他,所以他会认真谨慎的搞好工作,并把有限的假日陪廖经理玩的尽兴,对于自费帮廖经理物色小姐,去高消费的足浴中心消费,他从来不心疼,为拢络廖经理,他甚至做了一件他自己都认为很缺德的事,就是通过威逼利诱,怂恿一名学历很低的北方女子做了廖经理的情人,并加薪并把其从流水线调到位行政部前台做接待,安排其吃上了管理餐,住进了毛老板为高层管理外租的紫薇楼,这个过程很复杂,但难的并不在于拉拢与利诱,而在于最终把那个女子介绍到别的公司丢弃包袱的不易,任君事后对廖经理也笑谈过,说为那个女子所做的工作,跟他追弃田静静差不多一样费力,廖经理拍了拍他肩膀没吱声,事后却安排他去香港游玩了三天,也算是补偿。

出任生产部经理的任君,因与廖经理特殊的关系,在厂里已算是大权在握,近千人的工厂,他与港方廖经理平起平坐,无人能比,虽有许多同事看不惯其两面三刀的伎俩,却都敢怒而不敢言,打工的社会同行政机关是一样的,有两位干了十多年的老干部因与之争锋,后被处处穿小鞋,直接向港方毛老板投诉也未得到支持,终一人保身,一人自离,港龙厂员工职位的晋升与加薪,常常也只是任君的一张签字条或一句话。

在港龙厂范围内,追捧任君的人越来越多,那一年九月任君的生日宴上,赴宴送礼的员工多达到二百多人,红包收益达五万多,在小区最上档次的喜庆阁酒楼,庆贺现场如同一场婚礼,这其繁华景象连任君自己也感到心虚,多次抱拳说他未想到会这样,并在之后不久请廖经理游玩了一次成都,给五个送礼超过两千的员工升职或是加了薪,他自己明白,打工的生活并不稳定,当时的港龙厂员工月平均工资还不足一千。

近朱近赤,在奉迎廖经理的同时,任君的男女关系也极其混乱,那时候我只是一名生产助理,但与任君在同一写字楼里上班,对于他到底曾与多少位女孩谈恋爱,我相信全写字楼里也无人能道的清。只是看到他总有无数的电话,业务的或交际的,他与许多的女性打情骂俏,一些是厂里的,也有些是外面酒楼或商铺的,任君身边的女孩走马灯般变换,而这些女孩最终却没有一位成为任君的妻子,任君也在酒场上毫不避讳地说:“食色性也”,说白了就是人生无非吃和日两个字;除非你没有能力,否则各求所需并不奇怪。

港龙厂发展顺利,虽然因低层员工怠工或管理漏洞,货品质量或数据常出问题,毛老板回厂也会把高管们骂的狗血喷头,但工厂的订单还是有增无减,车间的流水线也有增无减,工厂常年四季在招工,走的走,来的来,许多员工抱怨薪资太低,加班太多,廖经理许多时候也很无奈的重复毛老板的话:“没办法,我们就是赚辛苦钱,我们的钱都是加班加点干出来的,我们的产品在欧美还没有垃圾值钱”。

日月荏冉,任君结婚时已近三十岁,他娶的是一位惠州村长的女子罗淑喜,那时候港龙厂业务繁忙,毛老板想在惠州开个分厂,任君去那个偏远点的村庄去谈征地,认识了罗村长,也认识了罗村长的姑娘罗淑喜,当时那个村子尚未开发,丘陵间不多的谷地都是菜园,任君相信那地方开发只是迟早的事,罗淑喜的老爸虽然只是一位小小村长,却也算是一方土著,任君说其社会关系特别,也有着非常的能力,所以即使罗淑喜又黑又胖又矮,任君仍是使出千般解数让其相信这爱情是比金子还真的,当然,以任君一个四川乡间的农家娃出身,能娶到南方村长的千金依然算是一种成功,虽然任君上过大学,且做着一个港资公司的生产经理,但我依然相信,任君老家的条件肯定不会比罗家富裕,而且惠州受广深经济圈幅射,发展已渐入快车道,这或许才是任君娶罗淑喜的真正目的。

任君的婚礼极为奢华,结婚前他的老丈人就给他送了一套移民工程房做嫁妆,当时据说内部价也要八万多,任君坐享其成,未掏一分一厘,这或许也是任君早先就预想到的,所以任君在结婚前三个月就宣布,结婚喜酒至少要喝足一个月,而且全部是他请客,不要同事朋友们掏花费,但实际上我只参与了任君的两场酒会,而且都是部门经理和车间主任掏的餐费,酒场中除了不多的几个同事,每回总有几位社会上有关系的“能人”,我那时候都弄不清,每天大部分时间在写字楼和车间奔劳着的任君,怎么有时间结识那么多的社会关系。

毛老板在惠州开分厂的事提的很紧,但拖了半年多却没了下文,任君结婚不久后出了一件事,此事对任君影响深远,他曾以厂方名义接到一批订单,并把订单转发别的厂加工谋私利,因为私自外借公司的模具而被工程部经理方宏猜透内情,打探详情后电话上告到香港的毛老板那里,毛老板回厂调查此事,任君全盘承认,说是为了给员工们谋福利,说是国庆节在即,厂里效益不好,他不好意思向毛老板申请资费,在场的廖经理也连连点头,说这是通过他授权认可的,只是没有向毛老板沟通,廖经理和任君都请辞,表态愿意接受公司的惩处,毛老板发了一大通脾气,要求下不为例,却也表示可以破例为节日预拨一部分资金,鼓励员工们为公司的发展多努力,那一年,港龙厂破天荒国庆举办了联欢会,还放了三天的假。

早在毛老板离厂次日,方宏就提交了辞职伸请,任君却坚决不批,说是公司正是用人之际,方宏的职位又至关重要,要辞职也得到年底,任君是笑着挽留,方宏是哭丧着脸摇头,方宏自然明白任君的性格,被穿小鞋扣除工资自是必用的伎俩,所以请辞不成就选择了自离,放弃了公司习惯性押扣的一个月薪金以及快到年终的绩效奖。

任君和罗淑喜结婚后生活的并不幸很快归于平淡,虽然结婚前任君费尽了千般解数获得了罗的芳心,但结婚后很多矛盾就渐露端倪,老丈人送的婚房在惠州,而任君暂时并没有离厂的打算,他知道离开港龙厂,一切还得从头做起,所以就在小区租了房子,把罗淑喜带了过来,并在厂里给安排了一个见习文员的职位,让她熟悉电脑并学习报关,为这个工作他还专门请了廖经理和写字楼同仁,一桌饭花了两千多,接着还请大家去了足浴中心,任君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说他忘不了大家的关照和支持,在港龙厂打了这么久的工,他不能把老婆放在别的厂里。

罗淑喜进厂后的表现让同事们大跌眼镜,这位南方土著的千金其实很随意,也尽力表现着幽默,追赶着时代潮流,甚至烫染着头发,身上多处刺着青,但她的学习能力实在太差,仅一个五笔输入法学了一月多也打不出一篇三百字的文章,而且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她说呆在写字楼里让她感到压抑,经常偷偷跑到车间的流水线上去打包装,她说她喜欢打包装,那样的工作简单省心,弄得许多管理也啼笑皆非;上了两个月班,间或间请过几次假后,罗淑喜终于离职了。

任君的快乐时光似乎惭渐渐远去,如果说罗淑喜的白话与任君的川腔还可以用普通话来代替,罗淑喜喜欢清淡,任君喜食辛辣的口味差别就很难调剂,进入家庭就不再似以前饭店里的迎合对方,任君常会如工厂里那般颐指气使对待罗淑喜,而性格并不温婉的罗淑喜并不适应这些,他们都不是习惯于迁就别人的那种人。结了婚任君也才发现,个头不高的罗淑喜生气时会喝酒抽烟,而且酒量比任君还大,某个周末夜晚回家,任君接到电话被要求送钱,在小区的麻将室里,罗淑喜一下午竟然欠了三千多元的赌资,她自己也怀疑被人下了套,却依然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纯粹让任君崩溃了,任君虽然为廖经理一次花几千元在所不惜,但他的工资是有限的,他对自己其实很苛刻,他的兜里总是一左一右装着两包烟,对廖经理他一直奉送的是精品好“日子”,而没人时他总是抽自己另一口袋里两块五的蓝梅州,他实在难以忍受罗淑喜的豪赌,三千多元几乎是他近一个月的工资,他们的争吵终于升级,个头不高的罗淑喜被任君打的眼眶青黑,住进了医院,任君不得已请了厂里的一位女工去当护工,却不想次日刚上班,村长丈人就带人冲进了厂里,见面就给任君一记重重的耳光,罗村长说自己家的姑娘,从小到大他都没动过一手指头,任君一个臭打工的北佬竟然敢把他家姑娘打的满身伤。而那时候任君托罗村长关系注册广告公司投放的三个路牌广告才刚刚竖起,还没有见到一分钱的红利。

更让任君猝不及防是他被毛老板解聘,这似乎是一个预谋,但却远在任君的预期之外。因为一切来的太突然,那日毛老板从香港回到公司,在廖经理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召见任君,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任君,你可以另谋高就了”!那时候,廖经理并不在公司,他数天前就回了香港,所以很明显,炒任君鱿鱼的不只是毛老板。

每个被炒鱿鱼的打工者都会感到失落,任君更相信这是个阴谋,回想当初,自己一路冲关夺寨,铲除异已,从线长、生管一直到当上生产部经理,其间他也曾提心吊胆,生怕被报复或暗算,这样的列子实在很多,旁边的厂里有一个主管就被他炒掉的一打工仔两刀致命,这在那个年代并不是奇事,但任君后来却越来越顺,年事已迈的廖经理也渐渐成了甩手掌柜,行政部与工程部的主管都不与争锋,都知道任君与廖经理的关系,在外加工风波发生的当时,任君曾特别担心廖经理会丢车保帅,他明白面带微笑表象仁慈的廖经理并不简单,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色鬼,但事实证明廖经理还是记取了自己的忠心,在危急关头保全了自己,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廖经理后来多次去人才市场,没有招录一名管理,只是积聚了一大叠的简历,偶尔也翻翻打打电话,尤其是与一位姓刘的资深管理多次联系。

一晃数载,数年前在惠州某一小镇朋友开的小吃店聊天,突然看到对面服装店门前的女子像罗淑喜,那时候她化着浓妆站在店门前抽烟,我问朋友,朋友说不错,是叫罗淑喜,是一个离过婚的女子,听说离婚时孩子还不足一岁,如今都上幼儿园了,一直是她娘家爸妈带着,她自开的店好象生意也很一般,请着两个店员,都是打咭混工资的那种,她自已很喜欢打麻将,整天和社区里一些闲杂人员混在一起,换男朋友比换服装都勤,这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当年与任君交往的那些女子,走马灯般的女子。

茫茫人海,一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一些故事讲着讲着就断了,和任君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在木棉湾地铁口的人潮里,我突然又一次遇见任君,那时的任君,就是我梦中遇到的那般模样,有些憔悴,眼圈深黑,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我们相互问候,他告诉我他还在跑业务,至于是保险、商品推销或是房产什么的,却没有告诉我细节,匆匆间悄失在人群里。

这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一个秩序不断被打乱,常规越来越少存的时代,在无数家庭为儿女婚事焦头烂额,无数父母为儿子找不到对象和高彩礼日夜熬煎的同时,许多婚姻却脆弱的不堪一击,离婚率步步攀高,许多大龄青年或离异者却徘徊怯步在婚姻之外,父母急儿女不急正成为一种时代病症,有人说是因为经济时代的“男人不缺性,女人不缺钱”,更有人说:“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单身,几十万的买卖婚姻,一言不合就离婚,有这些钱还不如投个小生意”,但单身的生活质量并不一定高,一言不合就离婚的也不是所有人,投资小生意并不见得会盆满钵满,人类祖祖代代都从婚姻里走过,重要的是不忘初心,有理解和包容之心,有爱心和责任心。而越来越聪明的现代人,更注重于感管的感受,并变得越来越自私,没错,自私是人类的天性,但自私也需要爱的寄托才在意义,现代人在爱情和婚姻里寄予了太多功利化的元素,却不再相信人生苦旅的真诚和责任,电子时代的物质丰富降低了人类的劳动强度,弱化了家庭单元的依赖,时代婚姻的稳定性也受到了空前的挑战,但任君的故事却已与《平凡的世界》中罐子村的王满银大相竟庭,与我的小说《黄原遗梦》中的谭洋生截然不同,一代浪子一代浪子也截然不同。此刻我明白,《黄原遗梦》一定也会变化,包括故事中人物经历,人物的个性,一些生活场所和已成型的情节,不仅会发生突变,异变,甚或畸变,失却曾经的纯朴与真诚,失却固有的挚著和厚重,甚或面目全非,只是它必然留下来,为某种人类的精神与活着的意义演绎耘耘众生间的平凡岁月。

2018年5月5日于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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