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儿时的美味洋辣罐儿 | 谭秀平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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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美味

洋辣罐儿

谭秀平

每年春暖山坡的时候，便是吃洋辣子罐儿最佳的时节。村里的孩子三五成群吵嚷着涌入村外的树林子。一进小树林，就各显神通，个头大的上大树，中等个的蹬小树，矮小体弱的扒拉小树毛子或蒿草。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寻找洋辣罐儿。

采集到的洋辣罐儿不是直接烤了吃掉，而是捧着自己的收获，寻一个避风的土坑，用洋辣罐儿互相顶牛玩儿。一般榆树和疙瘩杨上的洋辣罐儿最结实、其次是柳树，再次是蒿杆和草叶。谁的洋辣罐儿没顶碎，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了，所有的洋辣罐儿都得归他一人支配。

赢家满面桃花，向后一栽歪靠着偏坡望天儿。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身上非常舒坦，不一会竟然发出了鼾声。其他人丝毫不敢怠慢，捡树枝的捡树枝，拢火的拢火。待第一个洋辣罐儿烤好了，三个输家便把赢家小心翼翼地唤醒，赢家抻一个懒腰，翻个身，不耐烦地说：“干啥呀，我还没睡够呢！” 一睁眼，就见一个口水直流的输家，用蒿杆挑着一个烤得金黄的洋辣子蛹恭恭敬敬地送到近前。赢家的鼻翅煽动几次后，嘴巴一张。越嚼眼睛瞪得越大，嘴吧嗒得越香。

先烤好的十个洋辣罐儿都要先给赢家吃，这是游戏规则。只有赢家吃得满意了，才能发话让其他人吃。虽然这种吃法有点折磨人，可孩子们更坚信风水轮流转，都幻想着自己成为王者的那一天。

洋辣子，是一种什么怪物，相信在农村长大的小孩都领教过。它的学名叫褐边绿刺蛾，属鳞翅目刺蛾科。别名绿刺蛾、青刺蛾、黄缘绿刺蛾、四点刺蛾、曲纹绿刺蛾等，俗称痒辣子。洋辣子在秋季就会爬到树上蛹化，当它冬眠前做蛹形成的小硬壳，状如雀卵，表面具有简单而美丽的条状花纹，非常好看，人们把它叫做：“洋辣子罐”。

夏天来到之际，李子、杏子成熟的时候，幸运的未被我们消灭掉的洋辣子，便破罐而出了。一身毒毛的洋辣子，色彩鲜艳的它们，依附在各种树木和蒿草上。看一眼都要吓人一跳。若是被他冷不丁“亲”一口，可惨了。红肿不说，那叫火辣辣的疼，若挠一把，毒毛深入皮内钻心地疼，而且还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能默默地忍受。比魔鬼还恐怖的小虫子，它一出世不知道要惹哭多少小孩子啊！

一次，我去四奶家吃杏，哥哥站在树上摇晃，我在地上仰脖看。突然，一个洋辣子掉进了脖领里，顺着胸口滚落，一路刺痛，疼得我地上翻滚。打那以后，见到这东西就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妈却总在我耳边叮嘱我们，洋辣罐儿有毒不能吃。当哥哥和我眼睁睁地看见，二宝的奶奶亲自烧了一个洋辣罐儿，给二宝吃了。那是二宝淌哈喇子，吃它是为了治病，妈妈说。“妈，我们也淌哈喇子，你看我们的枕头上也大圈套小圈了” 每次我们想吃洋辣罐儿解馋的时候，就这样争先恐后地找妈妈来理论。其实，在农村孩子心中，烧蚂蚱，烧扁担钩，烧蛤蟆都是美味儿，但都不如烧洋辣罐儿酥脆好吃！

尽管披着斑斓外衣的洋辣子给我们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可是一到吃洋辣罐儿的时节，我们还是因为贪恋美味儿，一时忘了被洋辣子蜇后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