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咏定窑鱼纹盏
鱼游春水 咏定窑鱼纹盏
槐花香村里。迎夏祈求丰获意。
楼台倒影,绿树浓荫氧沛。
蝼蝈鸣蚯蚓助耕,长寿机警毛子鲤。
鱼跃逆流,龙门飙水。
碧伞池塘遍倚。野水川流间游戏。
含莲年有余安,招财纳喜。
夏荷随风展红颜,晨露花芯润芳菲。
模刻定窑,吉纹祥瑞。
立夏是夏季的开始,在《礼记·月令》篇,解释立夏曰:“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说明在这时节,万物生长处于旺盛期。《医学入门》曰:“血肉之心形如未开莲花,居肺下肝上是也。神明之心…主宰万事万物,虚灵不昧是也。”
鱼是民间年画中表现最多的动物,是中国吉祥图案中最喜闻乐见的标志性符号图案。在中国民俗文化中,鱼有特殊的吉祥寓意。鱼与'裕'谐音,是富裕的象征,鱼又与'余'谐音,余邑口富裕的意思,因此,民间年画中的'莲年有鱼'和'年年有鱼',也常常写为'年年有余'。
图1:北宋定窑白釉内刻鲤鱼外刻莲瓣纹大碗
北宋是个非常讲究现实的社会,包括绘画也多以写实为主,宋代院体画派也都是或以描写北方的险峻威严的大山,或以描写江南一小景,花鸟更是以写生为标准,刻画入微。民间多以写实与吉祥寓意为题材,寄予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愿望。
北宋定窑的白釉器物以刻、划、印、剔、篓雕等工艺生产出了精彩卓绝的、著名的“定窑”瓷器,定窑纹饰有几个最具典型性的,其中一个就是鱼纹的装饰,鱼纹装饰早在仰韶文化时期的陶器上就有,一直是中华文化传承的一个脉络。
鱼表示连年有余。即丰庆有余,生活的富裕。指丰衣足食。莲花简称莲,谐音为年,鲤鱼的谐音为余,所以莲花和鲤鱼刻花在一起就象征连年有余 ...年年有余 ...。
这件内刻大鲤鱼、水草纹,外剔仰莲纹大碗是一件最具代表性的北宋定窑杰作,定窑的鱼纹可以看到他的时代性,尤其单鱼图案如果体量大,充盈整个器物的,就是北宋时期的,到了金代大鲤鱼就没有那么肥了,就像饿了一冬的鱼。
图2:宋、金定窑白釉印花双凤穿菊花双鱼盏
北宋晚期、金代定窑的印花非常兴盛,需求量很大,产量剧增,主要就是以印花器物为主,因为这种印花器物可以半工业化生产,把模子刻画好,翻印便可,所以北宋晚期的定窑产品注重量能而少注重“质”。况且,订需量的剧增,人们对质量的要求也就容易忽略,变形是由于胎土锤炼、陈腐不足所至,但是印花的图案却是非常精美,估计是头模所印,纹饰清晰。
菊花多为纯黄色,我们祖先认为黄色是中华民族最高贵的颜色,并称黄色为正色,也象征做人正直,不偏斜,象征吉祥,长寿,锺会有一篇《菊花赋》认为悬崖之菊是天道的象征。 唐苏颋《侍宴安乐公主山庄应制诗》:“簫鼓宸游陪宴日,和鸣双凤喜来仪。” 宋苏轼《南乡子·同子野各赋一首》词:“愿作龙香双凤拨,轻拢,长在环儿白雪胸。” 《北史·魏兰根传》:“ 景义、景礼并有才行,乡人呼为双凤。”还有“自是朝阳双凤鸟”之说,加上双鱼满满的天道祥兆、吉庆有余、天长地久的美好祈祷。
图3:北宋定窑白釉刻折枝牡丹纹双鱼六花口大碗
牡丹有花中之王,花型宽厚有圆满、浓情、富贵、雍容、端庄秀雅、仪态万千、国色天香等等美好的寓意,定窑窑工们刻划牡丹纹以期待、用心付出祈盼圆满幸福、富贵荣华之意,碗心刻划两尾鲤鱼,把所以美好的祝愿都慢慢地寄托在这定窑大碗上。六瓣花口兴起于晚唐,定窑在唐代流行三、四、五瓣,到了晚唐才出现六瓣装饰。
图4:十世纪定窑白釉五瓣花口双鱼碗
定窑五瓣花口器物流行于唐代,直到十世纪依然还有,只是已经非常少用了,进入北宋似乎已经找不到五瓣花口的装饰,这些都是一个时代流行的“吉数”,就像汉代尚黑,明清尚黄,也都是时代流行的时尚颜色,和时代流行的“吉数”一样都具有比较强的时代性。这件十世纪定窑白釉刻双鱼水波纹五瓣花口碗虽然鱼纹仅在碗心哪一点点,多数都是素面的,却给人以无限的空间遐想,所谓“极简”呗,不用太多雕琢,却又浑然豪气,这就是恰到好处,让人们有足够的想象空间。
图5:北宋定窑白釉印莲塘游鱼图四方盘
我们见到的四方盘一般都是辽代白釉四方盘,大部分出土于辽代墓葬,辽代白釉瓷其实是定窑白釉瓷的一种延续,早在十世纪中早期契丹曾多次占据燕云十六州,实际统治定窑辖区,那个时候生产并没有停顿,但是这时期的产品多带有契丹风格,应该是按照契丹人的习俗要求生产的,所以此时的定窑产品工艺、材料都仍然是定窑传统做法,只是在某些器物上能够看出契丹风俗的影子,但仍然有很多延续传统汉文化的风格,就如同这件即带有契丹方盘的造型,却又完全是汉文化的纹饰,模具刻画细腻、印模清晰明快,釉质细腻滋润,足以代表此时传统定窑工艺技术和烧造水平,与契丹撤回漠北以后在辽东生产的辽白瓷有着极为明显的差别。
图6:北宋定窑白釉刻双鱼纹折腰盘
折腰盘最早看到的应该是晚唐定窑作品,有双色釉折腰盘,即内白釉,外酱釉,只是晚唐定窑折腰盘的盘腹较深,折角明显,到了十世纪折腰盘的折角从较硬的折角渐渐含糊,盘腹渐渐也浅了,盘内开始出现刻划纹饰,主要以刻划折枝花卉为主,个别有刻划鱼纹装饰的,这件刻双鱼装饰的确实不多,刻划双鱼在定窑产品中也算常见,但是在这种折沿盘内刻划双鱼纹的极为有限。
图7:宋、金定窑白釉刻折枝莲花双鱼纹斗笠式盏
斗笠式盏最早见于晚唐定窑双色釉玉璧底形式,晚唐的定窑斗笠式盏盏腹较深,有口边刻出小缺口呈五瓣及圆口不等,玉璧底流行于八世纪中至九世纪中,此时胎骨仍然较厚,到了晚唐定窑胎骨开始向坚薄发展,斗笠式盏也不例外,但是由于这种盏尺寸一般都比较大,约二十公分上下,胎体过薄容易形成塌陷,因此,此时的斗笠式盏多数盏腹渐浅(可能是塌陷关系),玉璧底渐渐变成了圈足底,且足内多数满釉,有些釉下刻有“官”、“新官”等款,但是这种斗笠式盏到了北宋晚期仍然有极少数面世,有在内壁刻花折枝莲、双鱼纹的,这也是及个别现象,因为十二世纪这种盏已经不流行了。
图8:宋、金定窑褐釉印双鱼花卉纹高足杯
高足杯最早出现于晚唐,但是定窑的高足杯却是不多,况且印花褐色釉的定窑高足杯就更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这件北宋晚期的褐色釉延续唐代定窑双色釉的传统,但是在北宋时期这种褐色釉不再流行,因此整个北宋时期都很难见到褐色釉定窑器物,却是到了北宋晚期、金代早期又有出现,制作质量仍然很好,尽管北宋不在了,人们依然要生存工作,生产依旧,金代统治者一样要安定人心,恢复生产,且官府也在“订制”贡瓷,因此,炉火不断,窑业继续,只是这类高质量的作品也只是昙花一现,见不到几件,金代初期定窑的制作水平依然很好,但是不能否认它的存在,这件制作精细、印纹清晰的花草鱼纹高足褐色釉定窑刻印代表北宋晚期、金代初期的制作水平,也充分体现了改朝换代窑业不会因此而停滞,一定会是一种延续,至于延续多久?质量多好要另当别论。
图9:北宋定窑白釉内刻大鲤鱼外刻莲瓣纹大碗
鲤鱼是中国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文化元素,早在仰韶文化等远古年代我们的祖先就有画鱼纹作为装饰的,其实也是一种祈祷和祝福,由于鱼与余谐音,所以连年有余等寄语或吉语便广为流传,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最具传统文化符号的纹饰标志。我们如果注意到北宋定窑的鲤鱼纹就会发现,北宋定窑的鲤鱼纹很肥硕,到了北宋晚期、金代的鲤鱼纹就没那么肥硕了,有些甚至感到瘦弱,还有一点区别北宋时期的鲤鱼纹与金代鲤鱼纹,金代的纹饰刻划的没有北宋时期的干净利落,加上釉质比北宋的略有差距,再看看大碗的外饰仰莲纹,北宋时期的是比较立体的仰莲纹,清清楚楚,是刻出来的,到了金代仰莲纹有些含糊不清,仰莲纹也不是刻出来的,而是“划”出来的,所以宋、金的同款鲤鱼纹大碗的区别从多方面对比就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