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袁为你朗读 |荠菜花开

阿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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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花开                           郑可

三月,荠菜花开了。

在散淡的阳光下,在料峭的春风里,一株株顶着嫩芽的荠菜悄悄地拱出了地面。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淳朴的花香,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早就想写一下我的母亲,可是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敢触碰“母亲”这两个字,所有和她有一点关联的事物都会让我悲痛万分。那悲痛是一块烧得灼热的烙铁,一触及就“滋”地一下,心都会灼出青烟来,随即心口就像撕裂一样地难受。甚至书架上的全家合影,我都用茶叶盒有意无意地遮挡着,我怕她看我,我也怕看她,受不了。

母亲临走前,把后事安排给我弟弟,她对我说:“你脆弱,不和你说。”只这一句话,泪水就溢满了我的眼眶。每天夜半,我都会醒来,困意总是在与潜伏在黑暗中的许多细碎的悲伤对峙中败下阵来。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就像演电影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我母亲出生于苏北的一个小镇,年少失怙,我姥娘又体弱多病,家庭的重担一下子落到她的肩上,那时我母亲才十五岁,她历尽艰辛,把三个妹妹养大成人,给我姥娘养老送终。这些任务完成以后,她就带着我们随父亲来到山东。

我父亲那时在二中教书,农村老家的孩子也都陆续投奔而来。我二姑、小叔,二老爷家的二叔,三老爷家的大叔、大姑,表叔、表姑、表姐、表弟,姨哥,还有更远的亲戚本家,他们中的不少人还跟我们吃住。最多时一个大圆桌都围不下,还要另开一桌。我母亲从没有怨言,总是尽心尽力地从生活学习上关心他们。像对待我们一样对待他们,我记得她给我全胜叔做了一件双排扣的大衣,后面还开着叉,让我嫉妒不已且耿耿于怀。

我父亲一直在外上学工作,家里的重担落到了我二叔身上。父亲觉得亏欠了他,总想在经济上予以补偿,帮着二叔盖房子、成家、供孩子上学,我母亲对此毫无怨言,甚至二叔结婚的被褥都是我母亲给置办的。后来我二叔重疴在身,治疗一段时间后没有希望,我二婶算了一下账,担心人财两空不愿再花钱,而我母亲却嘱咐我父亲去交医药费。她当了一辈子会计,帐,她一直算得清。可是生活中,她更看重的是亲情。

九十年代末,我三叔盖房子,按说条件好了,不再需要我家资助,父亲说买点烟酒过去就可以了,我母亲不依,又送去了三千块钱。亲戚邻居有困难,都会想到我家,老家经常来人借钱,我母亲从来没让他们空手而返。她对别人出手大方,却不愿意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她的好衣服都是我三姨给她买的,我们要是给她买,她还生气。临走时还交待把她平时攒的二千元零钱给我二姨,说她在农村生活不易。

记得那年,我开车带她省亲,一老人不知让路,我不耐烦按了两声喇叭,我母亲皱了皱眉。回来的路上她给我说,她去龙头市场买菜,一辆车一直跟在后面都没鸣笛,直到她发现后让开。“母爱如水”,她对我们的教育总是不留痕迹。小时候我特胆小,一眼看不见她,都会边哭边到处寻找。如今我再想见她,就只有在梦里了……母亲走后的时光,荒凉得如同死气沉沉的沼泽。

母亲在时,三餐饭菜、四季衣裳、亲邻来往……所有家务都由她操持,她对我父亲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而父亲对她的依赖也是到了极点,他习惯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母亲一走,我父亲从早到晚蜗居在家,哪儿也不愿去。他说:“我六神无主了!”经常遇到亲朋好友,他们都在念我母亲的好。我母亲关心过那么多的人,而这些人都在默默地怀念她。

母亲喜欢荠菜花,如今她的坟茔也开满了荠菜花。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里起了热辣的雾,泪光里,母亲的笑容和白色的荠菜花分不清楚了。

三月,荠菜花开了,我想我的母亲了。

文:郑可  朗读:阿袁         微游枣庄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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