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人,你知道“填篆”吗?

填篆作为一种书体,主要应用于书法和印文。填篆书见于记载始自汉末韦诞,韦是当时的名书家,《世说新语》的《巧艺第二十一》中记载有他受命登梯题榜而头鬓皓然的故事,魏明帝令韦诞为芳林宛中楼观题署,其所使用的字体“字间满密,故称填篆,又称芳填书”。
填篆 也称“缪篆”“摹印”等,“缪篆”自汉代创始,一直作为印章的主要书体,尽管唐宋元时期有所偏离,但是元末明初吾、赵复古运动以后,逐渐成为入印标准书体,牢牢地占据了统治地位,贯穿始终。
“填篆”法对于印学的价值:
㈠、延续了印章的“香火”
印学史上,自秦汉始,作为“凭信”符节作用,官印占主导地位,而印工因为是官方设置,所以,他们以铸刻官印为生,兼及少量的官员私印。唐宋时期“私印”使用、流布较少,印章使用在社会和民间逐渐“冷清”。同时,由于硬质印材的难攻,使人望而却步,也阻碍了印章在民间和艺术领域的发展。
在面临断层的情况下,正是“填篆”形式的出现,吸引了文人篆书家的目光,使得印章以“填篆”这种特殊形式存在,并推广繁衍,客观上导致了印章的传承延续。虽然目前我们还无法准确统计“填篆”印的数量,但是可以肯定,宋元至明中期,士子文人、书画家、鉴藏家的用印,应该大都出于这种形式。“填篆”印成为“印章期”与“篆刻期”过渡、衔接的重要链条。
㈡、诱导文人介入治印活动
文人篆刻的酝酿,始于宋元之际,但这个时期文人的参与基本上还处于篆写印稿和偶一为之阶段,文人篆刻的出现,当属元末王冕,是有记载有印迹传世的第一人
“填篆”是诱发文人自篆自刻的一个重要因素:1、“填篆”活动使文人具备了篆和刻的其中一项即“篆印”能力;2、与印工的合作增长了文人的雕刻知识和初步动刀的能力;3、印工的技术不能完全达到文人的设计要求,引起他们的不满。在这样的背景下,加之石质印材的引进,文人也就由“稍稍自镌”转为纷纷投入了。
元末明初刘绩《霏雪录》中记到:“山农(王冕)用汉制刻图书(印),印甚古。江右熊中笥所蓄颇伙,然文皆陋俗,见山农印大叹服,且曰:‘天马一出,万马皆喑’于是尽弃所有。”所谓“文皆陋俗”估计多半是印工所为。元代以后,刻印的文人逐渐多起来,这一点,从文人参与摹印活动即可见一斑,赵孟頫在《印史》序中云:
一日,过程仪父,示余《宝章集古》二编,则古印文也,皆以印印纸,可信不诬,因假以归,采其尤古雅者,凡摹得三百四十枚,且修其考证之文,集为《印史》。
明代,摹印之风更盛,赵宦光《金一甫印谱序》记述:“一甫尝手翻(摹)汉印,不下千钮。”而他自己摹刻仿刻古印则达2000余方。明程原搜集何震印拓5000余,让儿子程朴摹刻千余方成《忍草堂印选》,周亮工见后称赞:“予见摹主臣者数十家,而独推程孟长父子。”临摹何震篆刻者多达数十人。
既然,这些文人能够熟练掌握摹印,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能够刻制印章。明王志坚《承清馆印谱》跋文:“方余弱冠时,文休、长蘅与余朝夕,开卷之外,颇以篆刻自娱。……两君不时作,或食顷可得十余。喜怒醉醒,阴晴寒暑,无非印也。”形象地描绘出当时文人治印的盛况。
㈢、诱发了艺术“篆刻”的产生
作为文人介入印章的最初形式,作为文人与印工结合的产物,“填篆”印介乎匠作与文人印之间,是艺术性、创作性与熟练技巧、精湛工艺的最初结合,“以书入印”使得文人的才智“崭露头角”,为篆刻艺术化埋下伏笔。填篆行为使得印章具有了一定的自觉的“创作性”“艺术性”,是实用印章向艺术篆刻转换过渡的产物,创建了作为艺术篆刻的“雏形”。
篆刻在明代能够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创建并逐渐成长,文人的“填篆”行为起到了“铺垫”的作用、开蒙的作用。历史上有许多“实用”技能和“匠作”,并非都能够衍变为艺术形式和艺术品。我们可以这样推论,如果没有文人的填篆行为,印章(公章)形式或许能够延续,但是艺术的篆刻决然不会产生!
㈣、促进了印工向文人篆刻家身份的转变
“填篆”活动为文人介入篆刻并逐步全面主导篆刻,作好了思想、文化准备。同时,以“填篆”为媒介,也促进了印工向文人篆刻家的靠拢和转变。宋元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导致市民阶层在政治上、文化上的进一步要求,文人士大夫与技匠之间的往来渐多,他们对工商技匠的社会地位和价值重新认识。
不再认为治印这“雕虫小技”只是下等人所为,但由于受到印材的限制,只能采取“填篆”方式积极参与治印活动。为了印章制作的需要,为了个人艺术效果的准确体现,文人与印工频繁接触、密切合作,他们的介入、引导、影响和帮助,使得一部分印工向文人学习、靠拢,有的逐步转变为具有文人身份的印人。这种转变促进了印章的传承延续,促进了印章向篆刻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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