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君甫曾救过任弼时,建国后以摆地摊为生,临终时:我不是叛徒
2009年10月2日,文史工作人员意外地在广东山庄发现了'民国一代名谍'鲍君甫的坟墓。究竟鲍君甫是谁呢?
经文史工作人员查阅现有资料,终于得出结论,原来鲍君甫就是中共情报史上的第一个双面间谍杨登瀛。
鲍君甫的一生可谓是波折甚多,虽然他是中共情报史上的第一个双面间谍,曾完成很多革命任务,救过很多像任弼时一样的革命英雄,但同样由于他历史上第一位双面间谍,很多人误会了他的政治身份。
在鲍君甫临终的时候,为了解除人们的误会,他一直在说:'我不是特务,不是叛徒,也不是内奸,我到底算什么人,我也说不清楚……'
图|鲍君甫
革命阵营,双重身份
鲍君甫有两个名字,在共产党面前,他叫鲍君甫,在国民党面前,他叫杨登瀛。(下文中统称为鲍君甫)
鲍君甫虽出生于不安定的年代,但他却十分酷爱学习。长大后,他就读于日本早稻田大学,在日本留学的期间,他不仅掌握了日本的文化、经济、风俗等多个方面,还将日语说得非常流畅。
毕业后,鲍君甫选择回国发展,在上海的一家日本商行担任职员。在日本商行工作期间,鲍君甫的工作十分轻松,由于他日文学习得好,在空闲时间,他常常为通讯社撰稿。
1924年的某一天,鲍君甫接触到了改组后的国民党,这次接触让他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国民党,投身于大革命的洪流之中。
革命活动中,他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其中包括洋务工会的负责人杨剑虹。或许是因为两人同乡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两人爱好相吸,两人成了莫逆之交。后来,在鲍君甫参加国民党左派活动时,他的好友杨剑虹则投靠了国民党右派的陈立夫。
图|陈立夫
虽然两人所处阵营不同,但这并没有让鲍君甫与杨剑虹的关系受到影响,反而让鲍君甫多了一个新朋友——陈立夫。在此高兴之际,鲍君甫的人生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悄然改变了。
1926年的一天,鲍君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休息的时候,门铃响了。走到门口,打开门时,鲍君甫发现来人竟是自己的好朋友,于是,他高兴地说:'请进,请进。'
进屋后,看见自己的朋友身边还有一个人,鲍君甫问道:'这位先生是……''瞧我这记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陈养山先生。'朋友回答道。
话音刚落,陈养山用蹩脚的日语对鲍君甫说道:'我叫陈养山,我早就听闻鲍先生的大名,我希望您能让我跟您学习日语。'得知陈养山的来意,鲍君甫欣然同意,毕竟他也希望将自己的知识教给更多的人。
此后,两人经常聚在一起学习日语,讨论时局。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两人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点,也因此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随着关系越来越好,鲍君甫慢慢得知陈养山是共产党一员,或许是因为陈养山的影响,鲍君甫此刻对共产党充满好感。
图|蒋介石
1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治战争,在这次反革命政治战争中,鲍君甫意外被捕,虽然最后他被保释出来了,但是在这次被抓捕后,他发现国民党内部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隔年春天,蒋介石为了使自己的权力变得更大,在上海组建了特务机关并任命陈立农为主任,负责管理特务机关内一切事宜。陈立农接手特务机关后,为了保证权力握在自己手中,他坚持重用亲信,提拔好友杨剑虹为总干事。
杨剑虹担任总干事后,经常会找好友鲍君甫,询问他是否有意愿一起工作。面对杨剑虹的邀请,鲍君甫心中十分矛盾,因为他知道国民党问题严重,自己已经无法在全新为国民党服务,但是如果自己离开国民党加入共产党的话,可能会出现政治信仰问题。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鲍君甫纠结之际,好友陈养山竟因为农民运动出现在上海,并居住于自己家中。面对好友,鲍君甫说出了自己的全部顾虑。
图|陈养山
真正的朋友是会在你困难时挺身而出的,对于鲍君甫的顾虑,陈养山一一进行了分析。在陈养山的开导下,鲍君甫渐渐打开了心中的枷锁,并对陈养山说道:'我愿意在共产党需要我的时候,为你们提供一些情报。'
听了鲍君甫的话,陈养山明白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谈话结束后,他将鲍君甫的情况写信告知了中共中央负责人,并建议两方之间建立工作关系。
中共中央负责人周恩来得知这件事情后十分重视,立刻派出了二科科长陈赓当面考察鲍君甫。这次会面后,陈赓也认同陈养山的说法。经党中央批准后,鲍君甫和陈赓约定:他除了要进入特务机关工作外,还要尽快取得机关高层的信任,为中国共产党提供更多的情报。
八面玲珑,清除叛徒
此后,鲍君甫在陈赓的安排下一步一步在上海扩大自己的地位。为了计划畅通,每当陈立夫和张道藩来上海的时候,鲍君甫都会热情招待。
图|鲍君甫(后排右一)
有一天,鲍君甫和张道藩相约在'一品香'喝酒,酒至中旬,张道藩在酒的影响下,神态有些失常。看到张道藩这个样子,鲍君甫意识到他遇到了问题。得此机会,鲍君甫连忙说:'张座,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向我说,只要我能帮忙,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酒醉的时候往往会口无遮拦,听完鲍君甫的话,张道藩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瞒你了,你知道李痞子吗?他简直欺人太甚,总是找我茬,排挤我。'
听罢这话,鲍君甫明白了,原来是李痞子影响了张道藩的升迁。对此,鲍君甫心中暗想,如果自己成功地帮助张道藩升迁,那么自己的地位将会有极大的提高。思考再三,鲍君甫对张道藩说:'我觉得我可以帮助你,不知你想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呢?'
'我不想再看见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张道藩回答道。
图|张道藩
'那好,我能将你的心愿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鲍君甫说罢这话,便对张道藩讲述了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说,鲍君甫的确是个聪明之人,对于他的设想,张道藩十分满意。
不久之后,李痞子如预期一般消失在张道藩的视线里。劲敌死去,张道藩的升迁之路变得十分顺利,此后他将鲍君甫视为最好的朋友,而鲍君甫也因此地位得到极大的提升。想要在特务机关站稳脚步,仅靠朋友交情是不够的,还要靠自己做出来的成绩。
当时国民党特务机关的主要任务是收集共产党的信息,为了提高鲍君甫在机关中的地位,陈赓派出了共产党员连德生秘密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共产党情报交给鲍君甫。
图|连德生
因为这一举动,鲍君甫成为了破获中共情报最多的人,他也因此受到了陈立夫等高级机关人员的信任。
1929年底,鲍君甫接手了上海所有重大案件,从此他成功在上海站稳脚跟。人的等级一旦高了,接触的东西也就会越来越多。因为鲍君甫的权力,他帮助共产党买了很多枪支弹药,还帮助了共产党工作人员打入了国民党内部。
共产党有了鲍君甫的帮助,行动变得顺利了许多,但有一段时间,他们的行动屡屡受阻,敌人如同事先已经知道的一般,在他们即将出现的地方提前埋伏,对于此种情况,中央判定党内出了叛徒,究竟叛徒是谁,他们无法得知。
为了找出叛徒,他们找到了鲍君甫,经鲍君甫一番打听,才知道叛徒竟是中央军委的秘书白鑫。
由于白鑫曾是中央军委的秘书,他知道很多共产党的消息,所以周恩来下令必须要尽快除掉白鑫。为了铲除叛徒的计划顺利进行,陈赓再次找到了鲍君甫,询问白鑫近况。
图|白鑫
鲍君甫对陈赓说:'白鑫现在知道自己是叛徒的消息已经传到共产党内部,天天躲在霞飞路和合坊43号,他的身边有许多保镖。鉴于白鑫说出来的共产党情报过多,南京已经决定于11月11号将他送去国外,躲避共产党追击。'听此,陈赓告别鲍君甫将此次情报告与中央。
经中央商议后,决定于白鑫转移当日将他击毙在躲藏地点门口。11月11日,在白鑫被保镖簇拥着转移的时候,共产党特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面对神兵天降的特科,白鑫心中充满了恐惧,企图自己一人逃跑。弱小的白鑫怎可能从英勇的特科面前逃走,还没跑出两步,他就被特科人员击毙。除了白鑫之外,鲍君甫还惩戒了很多共产党的叛徒,例如黄埔军校第一批毕业生黄第洪。
图|上世纪30年代上海霞飞路和合坊43号
黄第洪是黄埔军校的学生,他在黄埔军校认识了周恩来,在校期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毕业后因为其先进积极的政治思想,经周恩来推荐,留在了军校政治部。人总是贪婪的,对于此份工作,黄第洪十分不满,因为他觉得周恩来可以让他从事权力更高的工作,为此,他对周恩来怀恨在心。
1930年,国民党大肆宣扬'剿匪胜利',在这样的情况下,黄第洪对自己未来的革命事业发展十分失望。再三思考下,他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并表明自己可以为他抓住周恩来。
蒋介石看完信件后十分高兴,将这件事交给了徐恩曾处理。事情的发展总是具有巧妙性,徐恩曾接到这件事情后,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有双重身份的鲍君甫。
当鲍君甫知道这件事情后,连忙写了加急信件送给了陈赓。与此同时,收到黄第洪信件的周恩来正打算去相约地点会面。对于这次会面,陈赓敏锐地直觉告诉他,这次会面可能会让周恩来陷入危险之中,因此,他正在劝阻周恩来不要去。
图|周恩来
正在两人讨论去还是不去的时候,马路上传来了汽车鸣笛声。听到这个声音,陈赓知道是连德生来了,连忙对周恩来说:'你先不要走,回来我再和你说这件事。'
不一会儿,陈赓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鲍君甫刚来的加急信件。陈赓打开信件,周恩来也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两个人生气地骂道:'这个叛徒!'
此时,通过鲍君甫的信件,周恩来已经知道这次会面是黄第洪的陷阱。经两人商议决定:会面如期进行,不过要派特派队员先去邮局等候,见机处决黄第洪。坏人不会有好结果,不久,黄第洪被特科枪毙。
营救任弼时、关向应
鲍君甫是一个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他不仅为共产党除去了许多间谍,而且还帮助共产党救助了很多领导人和地下工作者。
1929年9月,鲍君甫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警务处兰普逊的住所。看到鲍君甫,兰普逊连忙问道:'鲍先生,你有什么急事吗?'
'兰普逊先生,我有一事相求。我刚刚招募的一个情报人员,因为口音问题被巡捕房抓走了,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把人放出来。'鲍君甫一边回答着,一边掏出了一个大红包放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是这样,鲍先生,这都是小事情。'兰普逊道。对于鲍君甫的所作所为,兰普逊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是奈何他面前的这位高人深受几位高级军官喜爱。立强敌不如得一朋友,兰普逊是个'聪明人,'对于鲍君甫行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鲍君甫明天人就会送到他府上。
第二天,鲍君甫要的人便被送到了鲍君甫的地盘。这个人根本不是新的情报人员,而是中央委员任弼时。原来几天前,任弼时出外开会的时候被便衣特务抓捕,关进了监狱内。在监狱里,因为任弼时奇怪的口音,他被人怀疑是共产党,遭受了严刑拷打。
很快,任弼时被抓捕的消息传到了陈赓那里。为了解救任弼时同志,出现了刚刚鲍君甫找兰普逊要人的情景。任弼时出狱后,他在中共委员会的安排下顺利离开上海。
图|任弼时
1931年,中共委员关向应在上海租界被抓捕,关向应被抓捕时,他居住地的文件也均被带走。得知这个消息后,中央十分担心,因为敌人在关向应居住处收走的文件均是绝密文件。一旦这些文件被敌人发现,那么关向应将会完全暴露,而且中共事业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在狱中,关向应受尽了磨难,但依旧没有给敌人透露半点组织的消息。见此情况,敌人想到了从他家中搜出的文件,眼见关向应即将暴露,国民党竟横插一脚,派出鲍君甫和其他特派人员参与此次行动。
人们都有私心,租界人员害怕文件里真有功劳,只同意让与租界交好的鲍君甫参与此文件清理行动。此时,鲍君甫已经接到陈赓的命令,而这个突发状况让鲍君甫获得了营救关向应,取回秘密文件的机会。
为了帮关向应脱罪,鲍君甫介绍了中共特派员刘鼎以'中共文件专家'的身份进入巡捕房鉴定文件。在鲍君甫和刘鼎天衣无缝地配合下,他们仿制了假文件,并与真文件成功调换。
一周后,鲍君甫告诉兰普逊:'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这一箱资料都是学术材料,没有什么价值,被捕的那个人也没有什么身份,只不过算是一个'激进的学者'罢了。'
与此同时,关向应在狱中化名李世珍配合鲍君甫的行动,因为狱内李世珍的悲观消极,敌人竟然信了鲍君甫话,将关向应关押了几个月,便释放了。关向应出狱后在党的安排下去了香港,随后加入了鄂西革命基地。
图|关向应
就这样,鲍君甫用他的智慧,将无数革命者从死亡线拉了出来,送回了党的怀抱。
被捕入狱,出狱摆摊为生
行走在刀尖上,怎可能不被刀尖所伤,随着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叛变,鲍君甫和陈赓先后被抓。陈赓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十个月后,陈赓在中共特派员的营救下出狱。在与鲍君甫分别前,陈赓对他说:'今后中国共产党不会忘记你。'
其实就算陈赓不说,鲍君甫也明白,这样一个部队必定会夺得胜利。陈赓离开后,鲍君甫坚持否认与中共的关系,面对这样的鲍君甫,国民党特务机关也无可奈何。1937年,被关押六年的鲍君甫终于再次重见外面的世界。出狱后,鲍君甫在国民党的安排下,担任感化院院长一职。
1950年10月,南京解放时,鲍君甫生活不如想象中辉煌,甚至十分穷苦,只有靠摆摊才能维持日常的生活。解放前夕,一些国民党机关人员纷纷潜逃台湾,相比于其他人的慌张,鲍君甫十分淡然,因为他觉得自己从没做对不起共产党的事情。
1951年1月,南京公安局开展了国民党特务人员的登记工作。在这次登记工作开展时,鲍君甫主动前往登记,他本以为自己会没有什么事情,但未曾想他竟被南京市公安局逮捕了。
逮捕后,鲍君甫觉得自己冤枉,他对审理自己的工作人员说出了自己在大革命时期为共产党做出的贡献以证清白,并提出让陈赓出庭作证。
知道这件事情后,法院的院长对此十分重视,生怕错怪了一个对共产党的发展具有重大贡献的人。为了证实鲍君甫所说的真实性,法院院长两次写信给陈赓,请他证明鲍君甫的身份。
信件几经周折,终于到了陈赓手中。看完院长的来信,陈赓亲自给院长回信,其内容主要是讲鲍君甫对我党做出的巨大贡献。由于陈赓和鲍君甫分别在狱中,很久没见了,所以他并不知道鲍君甫后来的日子做了什么,也不能让南京公安直接释放鲍君甫,只能让南京公安注意一下。
图|陈赓
后来经南京市公安调查,鲍君甫与陈赓分别过后并无其他罪恶行为,鉴于他身份特殊,只需管制一年,便可释放。对于南京公安局的决定,他的好友陈养山为鲍君甫做了证明,鲍君甫因此提前结束管制。
功不可没,不是叛徒
提前结束管制的鲍君甫本以为自己会再次靠摆摊维生,未曾想曾经的好友竟一直关心着他的生活问题。1955年,陈赓向李克农提议为鲍君甫发放生活费。经过李克农等人对鲍君甫生活的调查,他们同意每月为鲍君甫发放100元生活费。
1956年3月,陈养山来到南京看望鲍君甫,见到鲍君甫后,他希望鲍君甫能与自己一起去北京游玩。
面对好友的邀请,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或许鲍君甫没有想到,这场游玩竟是陈赓等人为改善自己生活制定的行程。到北京后,他的朋友不仅帮他添置了很多衣服,还帮他在北定制了假牙。两周后,鲍君甫高兴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关于鲍君甫政治身份,各种材料的说法都不一样,但不管如何,他对革命事业的推进做出的贡献无可厚非。
1967年,鲍君甫因为自己的政治身份再次受到了审查,这次他被几个自称专家的人带回了北京,再也没有回到家乡。原来,这几位'专家'觉得抓住了鲍君甫,让他承认罪行后,他们就可以飞黄腾达。为此,他们对鲍君甫进行了非人的折磨。面对这些折磨,鲍君甫没有为了减少痛苦认罪,一直咬牙坚持着。
1969年,鲍君甫因为遭受折磨,重病在身,临终前,他对自己的子女说:'我不是特务,也不是叛徒,更不是内奸,我到底算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周总理知道我的……'
图|鲍君甫早年旧照
听闻鲍君甫因病去世,周恩来十分重视,指示相关部门一定要好好地安排鲍君甫的家属。此后,鲍君甫的家人得到了应有的照应,一代名谍鲍君甫就此长眠于广东山庄公墓。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鲍君甫在革命时期做出的贡献陆续在报刊上介绍,鲍君甫这一代名谍的政治身份才被证明。
据说,在周恩来弥留之际,他还在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鲍君甫在我们党最危难的时候帮过我们,千万不要忘了……'是呀,鲍君甫对共产党的贡献是巨大的,是无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