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熙亭文存之六十二篇：读杨永贤长篇小说《女人韵歌》札记（四）
郑熙亭文存之六十二篇：
一曲沁人心脾的韵歌
——读杨永贤长篇小说《女人韵歌》札记
郑熙亭
男人痴，痴一时；女人痴，痴一世
《女人韵歌》，不是字面上的声乐韵味，而是妇女在社会中的人生百味。按中国的民族传统，女人在娘家不论多么娇贵，终究不是娘家人，而是婆家人。娘家多好不是家，婆家才是家。对公婆尽孝，是儿媳为妇之道的第 一要义。尽管社会主义社会“移风易俗”了，但对父母的生养死葬，儿子和媳妇也是第一责任人。
柳母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第一个麦收前，得了“禁口痢”，来势甚剧，柳父立即给儿子们拍了电报。大少奶奶程端琦、二少奶奶武士茹在床前侍奉汤药，但这位老太太受病痛折磨，性情大变，恶痢污秽还在其次，其烦躁折腾、刁难打骂，算得上是最难伺候的病人了。武氏哪能受得了，早捂着鼻子躲到一旁去了。只有端琦一人承担这一切，她心甘情愿， 任劳任怨，既是尽孝道、尽妇道，也是信守自己的诺言。在老太太弥留之际，则思回来了，弗达始终不归，老太太唤着“达儿、达儿”咽了气。长子不给母亲披麻戴孝，这是大逆不道的，柳父大骂、则思生气、端琦不安，此时柳弗达来了十六字电报：“公务繁忙，不得脱身，祝愿母亲早日痊愈”。看到这里，连读者心都凉了。
此时柳弗达还没变得像后来那么坏，也可以说“人性未泯”，接电后 本来是要立刻动身的，是夏叔倩不准他回来，很快他就接到了则思和父亲的信，父亲严词责骂：“汝不报养育之恩，亦应告慰在天之灵。而汝枉怀满腹经纶，生不养双亲，死不葬老母，禽兽不如也！”这简直使他无地自容，夏叔倩终于允许他到北京去“接见老头子，再给他几个钱”。但下了一道死命令：“不许见那个黄脸婆和那个小毛丫头。”这就引出了祖孙三人进京的情节。
这个情节很重要，这是柳家三代五口人：祖父、弗达、则思、端琦、梦乔，唯一的一次相会（尽管端琦独自在旅店），从此就各奔东西了。作家着力写了柳则思为人仗义、爱憎分明、肝胆豪情；柳弗达与夏氏沆瀣一气的冷酷无情；程端琦十三年痴情“丝”不尽，被柳弗达一刀剪断了。
原来是只接父亲一人，柳则思擅自连端琦母女接了来。为此兄弟争论得几乎反目，到底是弗达理亏，答应了和父亲、女儿见面，13年来，端琦心里装的还是当年难舍难分的那个人。尽管在理性上，她早已断定那个人已经变了，早已有了家室或者儿女成群了，但在感情上，还是那个倜傥英俊、情爱如火、最称心的丈夫。情这东西最怕痴迷，但也最易痴迷，特别是女人， “男人痴，痴一时；女人痴，痴一世”。程端琦这次进京没有别的，只求跟弗达见一面，看看他到底变成了个什么，顺便也谈谈过去，安排一下未来，特别是梦乔，如何安置。她想这是人之常情，应该没有问题，不然，以端琦的性情，她是不会“找”到北京来的。结果是大出所料，当她见到则思一个人回旅店来，便“为之一惊”，听说不要她见面，如“冷水浇头，一冷到 底。她颓唐地坐下，低头饮泣”。当听到公爹大发雷霆，火冒三丈“要回家 大家一块走”。她急收起悲切，劝说公爹。当公爹和女儿由则思领走一夜没 有回来，端琦在小旅店像装进了囚笼。她为柳弗达的绝情，为自己的屈侮和 命运痛苦莫名： 孤独、无奈、悲伤、愤懑，人类感情中所有最坏的东西一齐塞满她的心胸。她觉得心里压得慌，扎得慌，便用力挣扎，想使自己舒服一点，然而没有成功。她还是采用十几年来惯用的办法—— 哭。先是无声的流泪，进而低声哭泣，哭声大些，眼泪流得多些， 心里轻得便快些，她呜呜地哭，哭得旁若无人，自由自在，整整半 天一夜，她不吃不喝，最后竟哭得昏厥了过去……
这次北京之行的结果是：梦乔留下读书，端琦和公爹回家。程端琦是深明大义的，她在理性上接受了对梦乔的安排，为了女儿的前途她忍痛割肉， 把梦乔留下了。十三年来，每当她陷于无奈，唯一的寄托就是抱起梦乔说：“小梦乔啊小梦乔，妈妈只有你了。”为了女儿，她硬挺了过去。如今留下梦乔，真像是要了她的命。作家写道：“到了火车上，一看身边没有了女儿，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想立马下车回去。到了家，一迈进那间大房 子，立刻想起女儿睡觉的姿势，撒娇的模样，就甭提多想了……”
这就是作家笔下的天下第一爱，这就是两三千年前，中国古书写过的《触龙说赵太后》中，一个有识见的母亲对女儿应有的真爱。
郑熙亭：河北沧州人，原沧州行政公署专员，河北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56年开始发表诗歌、小说。主要著作有长篇历史小说《汴京梦断》（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东游寻梦—苏轼传》（东方出版社出版）、《大宋河山》（海南出版社出版），2010年由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三卷本《熙亭文存》。
编者简介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沧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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