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华荣:七月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七月
佘华荣
七月是红火的。沉默了一年的打谷机,闲置在墙角好慌呀!现在派上用场,它特别兴奋;它的滚筒转得特别快,媲美日行八万里的地球;它的声音是轰隆隆的,毕竟不出声已有一年,就像惊蛰的雷声,积蓄了一年的力量,“憋屈”了一年,“翻身农奴得解放”,能不嘶吼嘶吼几声?那声音格外响亮,格外欢喜,格外震撼;伴随着这欢快的声音,它的吞吐能力也惊人,一天五六亩田,几千斤稻谷,上万斤稻草,无数的笑声就被它轰隆隆的“吞吐”了。
七月的红火不只是这不甘寂寞的打谷机,还有这太阳,它也是积蓄了一年的力量,猛然一发力,哟!这力量不小呀!明晃晃的,炽热炙烤的,无论什么东西,鸡蛋烤熟了,石头滚烫滚烫,知了也声声叫喊,喊冤叫屈似的,也“知了”太阳的厉害了吧?万物在这凶猛的快速释放紫外线的艳阳面前没有不低头的,不蔫蔫的,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但唯有人类,在稻田里忙碌的人们无不把自豪自信的汗水和笑容挂在红扑扑的脸上,并不把这积蓄了一年而集中释放出来的力量放在眼里;即便是一天到晚湿漉漉的,身上没有一根干纱。
是的哟!丰收的季节不只是十月,不只是秋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七成八败,七月也是早产儿吧?“早产儿”叫人格外忙碌,格外惊喜。你看,人们在水田里割禾,踩打谷机,出桶,挑谷,捆草,热火朝天不过如此吧?即便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割禾递禾也是一把好手,没有一个闲着呢!当然,不闲着的还有水田里的蚂蝗,它们扭动着小小的身躯,一蠕一蠕的,别看它们是小不点,其实厉害得很呢!一旦被它们咬上扯都扯不开,说钉子精神,它们才是把“钉子精神”发挥到极致的哦!说吸血鬼,它们才是当之无愧的呢!
除了可恶可恨的蚂蝗外,蜻蜓、蚂蚱、燕子、麻怪就可爱多了。蜻蜓自然可爱,“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嘛;它像一个小型的直升飞机,小小的身躯,薄薄的飞翼,是那样的轻盈灵动,说是大自然的精灵也不过分;蚂蚱蹦来蹦去,它的头特别大,乡里称它为“蚱蜢子”,愣头愣脑,跟“猛子鸡公”差不多。这家伙容易被捉住,时常捉几只喂鸡,或者充当钓鱼的饵料,据说油炸做成美食,营养与口感齐飞;燕子自有它非同寻常的丰采,相较前面提到的东西,它就比较有诗意了。如果说蜻蜒、蚂蚱、麻怪是小儿科、愣头青,则燕子便是水灵灵的大姑娘。“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即便完全无风,它的飞姿也是完美无缺的,它张开剪刀似的飞翼,天高任它飞呢!
说七月的红火,那能少了黄花菜呢!早有蜻蜓立上头,不只是蜻蜓,早有黄花菜立枝头呢!你看,那一蓬蓬碧绿的叶子,一根根直立的纤细或粗壮,有一人多高的杆子,结满了或大或小绿豆似的籽儿,千万别小瞧它们哦!今天看是小不点,不起眼,明天或许就长成婷婷玉立的小家碧玉呢!一天一个样,你会惊叹,长得好快呀!它们的童年实在短暂,它们的成熟指日可待,在不经意间,它们就饱满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是漏摘,即便主人瞧不起它,被遗忘了,也要不管不顾地热情奔放地开出最绚丽的花!生命便是如此,我尽力了,曾经无限饱满过,无限丰腴过,即便被人遗忘,被人抛弃,又有什么呢?自顾自地开放好了!
当然,它们是红火的象征,也是磨人的标签。辛辛苦苦摘回来了,其实还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还要烧柴火蒸,那亮堂堂的柴火比七月的太阳还要红火!小屋子的柴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小屋子的空气似乎也在燃烧,那燃烧的温度也快把人炙烤熟了;然后就是晒,烈日当空是最好的,可是这“小家碧玉”也不是一两天的太阳就晒干晒透了,若是断断续续,时晴时雨,十天半月还在晒,端进端出,端来端去,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呢!若说娇嫩,它们是娇嫩到家了;若说珍贵,它们也是珍贵到家了!侍弄它们,甚至比养几个小孩子还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