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棋鬼(二)喜欢下棋着了魔,以至于倾家荡产,气死老爸

(书接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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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书生曰:“乞付嘱圉人,勿缚小生颈。”公又异之,问:“圉 人谁?”曰:“马成。”先是,公圉役马成者,走无常,常十数日一入幽冥,摄牒作勾役。

书生跪那不起来,说:我求您,嘱咐监狱的看守,别锁我的脖子。梁公更不明白了,这没头没脑的,下着好好的棋,忽然来这么一句。

梁公就很奇怪,顺着往下问:你说的这个监狱看守是谁啊。书生回答说:马成。

原来梁公当初没退休的时候,他有个下属,就是监狱的看守,叫马成,是有这么个人,传说 这个人走无常。

这个走无常是民间传说,传说阴间,另一个世界里遇到什么大活儿了,人手不够用,就征用阳间的人去那边当临时工,也不知道给不给发工资。

马成就是干这个工作的,经常十来天,去一次阴间,拿着那边的文书,帮着那边抓人。合着阴间也人协警临时工,不知道会不会出了错,就是临时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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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公以书生言异,遂使人往视成,则僵卧已二日矣。 公乃叱成不得无礼。瞥然间,书生即地而灭。公叹咤良久,乃悟其鬼。

梁公听书生说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让下人回去看看马成,咋样了。回来报告说:已经躺那两天了。

梁公这才相信书生说的,就说:马成,不得无礼,这话刚说完,再看书生,原地消失了。不知道是冒了一股烟啊,还是直接变透明了,什么特殊效果就不知道了。

到此时,梁公才相信,刚才下棋的这位书生是个鬼,不是人,好在他是武官,过去冲锋陷阵地打仗,死人见多了,心里不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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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越日,马成寤,公召诘之。成曰:“书生湖襄人,癖嗜弈,产荡尽。 父忧之,闭置斋中。辄逾垣出,窃引空处,与弈者狎。父闻诟詈,终不可制 止。父愤恨赍恨而死。

转天,马成睡醒了,这一睡好几天,倒是省粮食。醒过来,梁公就把马成叫去,问问昨天那是怎么回事啊。

马成回答说:昨天下棋的那个书生是湖南襄阳人,特别喜欢下棋,都着了魔了,因为下棋把家下得倾家荡产的。按说又不是赌博,怎么会下到那种地步。

活着的时候,书生他爸爸看他老是下棋,不务正业,就把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出去。结果他还是自己跳墙跑了。

跑出去来到没人的地方,跟人下棋。他爸爸听了也是没办法,一辈子也不管住孩子下棋,就自己气死了。

按说,下棋是个业余爱好,放现在,还有家长给孩子报学习班,去学下棋呢。可在过去,在古人的脑子里,下棋也就比无所事事强点。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孔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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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阎摩王以书生不德,促其年寿,罚入饿鬼狱, 于今七年矣。会东岳凤楼成,下牒诸府,征文人作碑记。王出之狱中, 使应召自赎。不意中道迁延,大愆限期。

书生把自己爸爸气死了,阎王爷知道这事,觉得这个书生德行不好,就让他早死,抓来放到了饿鬼狱里。合着阴间的监狱也分很多种,犯什么罪就进什么监狱,受不同的惩罚,这个挺好。

书生在饿鬼狱里关了七年了,正好这阵子东岳的凤楼落成了,要庆祝一下,写个碑记。给阴间下了个通知,召集文人去干这事。

阎王爷就把这书生找来,让他去干这个事,也算是干点本职工作,赎一赎自己过去犯的罪过。

哪知道让他去干活,他半路上又跑着去下棋了,结果因为下棋,忘了自己要干的事,以至于误了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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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岳帝使直曹问罪于王。 王怒,使小人辈罗搜之。前承主人命,故未敢以缧绁系之。”公问:“今日作何状?”曰:“仍付狱吏,永无生期矣。”公叹曰:“癖之误 人也,如是夫!”

这边派人去,结果没人去,岳帝问罪于阎王爷,说你怎么回事啊?让你派个人来,怎么这事不办啊。就训斥了一顿。

阎王很没面子,回来就让我去把书生抓来。之前您嘱咐我别锁他脖子,我就没锁,就这样把他带走了。

梁公又问:现在书生怎么样啦。回答说:我就负责抓人,抓回去就交到监狱了,估计无期徒刑了吧。

梁公感叹说:人的爱好,也是耽误人啊,竟然耽误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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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异史氏曰:“见弈遂忘其死;及其死也,见弈又忘其生。非其所欲有甚 千生者哉?然癖嗜如此,尚未获一高着,徒令九泉下,有长生不死之弈 鬼也。可哀也哉!” 

蒲松龄说:看见下棋就忘了自己已经死了,以至于他死后,看见下棋就忘了自己还有活过来的希望。这是下棋比活着还重要啊。

可是就是爱好到这种程度,还下得这么臭,估计也就是死了当个不想活的棋鬼罢了,变了鬼还下成这样,这只鬼也够悲催的了。

人活着,有点爱好是好事,可干什么事也不能着魔,真要是魔到这种地步,人就废了,还不如无所事事呢。

感觉这个故事说的是个度的问题吧,干什么都要适度,不能因为喜欢一件事,而忘记了所有,以至于连生死都忘记了,这样就行尸走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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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

“聊斋土豆说”是土豆在阅读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过程中的一点感悟,纯属土豆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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