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经典 I 珍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入夜,空寞之余,打开电视。中央三套正重播《星光大道》2012年度总冠军决赛。看到安与骑兵演唱《红山果》,我被吸引了。一对恋人用这首歌演绎了一场情和爱的故事:一朵花一颗树,一座房子一条路,一座山一条河,一只小船一个我,一颗心一把火……三天五天装路过,你心里早有我,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满山野花开满坡,你东藏来我西躲……

  安与骑兵如愿站在了《星光大道》2012年度总冠军的领奖台上。在发表获奖感言时,骑兵说:“谢谢所有关心帮助过我们的人,谢谢你们!在爱和原创的道路上,我们一起走过了整整十个年头,才收获了今天的成功和喜悦,我们也经历过痛苦和磨难,但我们从没放弃过对方,从没放弃过音乐。”安静说:“我们已经牵手走过了十年,我们还要牵手走更久。我们会在四十年后举行一场婚礼,那时,满头白发就是我最好的嫁衣,他依然是我最爱的人。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会唱着自己原创的歌去结婚,只有到了那一天,我们才算真正相爱,真正拥有幸福。我们会一直爱下去,一直原创下去,请大家支持我们,见证我们……”。

  那一刻,我被深深地打动了,眼里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热泪。有什么比相爱五十年,珍惜五十年,原创五十年,生死约定五十年,更让人感动呢?我从内心深深地祝福他们,支持他们,但愿四十年后他们的婚礼如期进行,如他们憧憬的一样。

  珍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生命中任何一个闪失和差错,都会让珍惜成为疼痛,成为缺憾。大自然的任何一点风霜雪雨,都会粉碎我们心中的那份美好、珍惜与期待。

  小时候,家里很穷。有一年,过中秋节时,全家就买了两块月饼。兄弟姐妹四人每人四分之一块(小妹在襁褓之中,不参加),爸爸妈妈各半块(因为他们很辛苦)。我们的那块月饼很快就被吃完了,爸爸劳动还没回来,妈妈没舍得动另一块月饼。姐姐用碗把月饼反扣在桌上,希望爸妈能吃上香甜的月饼。后来得知爸爸是故意不回来参加分月饼的,因为月饼的香味太诱人,他怕忍不住。没想到,那只扣月饼的碗在半夜被野猫扒翻了,月饼掉在地上,野猫叼走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则被老鼠和蚂蚁“分享”了。

  记得小学五年级,我曾写过一篇作文《记一次有意义的劳动》,被推荐发表在县文教普及刊物《春苗》上。学校奖励了一只英雄钢笔,我非常喜欢,平时都舍不得用,谁要动它一下,简直要我的命。就是这样一个我非常珍惜,与我寸步不离的稀罕物(常常插在胸前竖兜里),还是在一次支农插秧劳动中给弄丢了。这让我沮丧好久,现在想起来,仍记忆犹新,隐隐有痛。

  爸爸是家里的天,也是我们最爱、最敬重的人,我们一直在努力减轻他的负担,让他少操心——努力学习,积极劳作,乖巧听话。“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认真工作,创造财富给爸爸一个幸福安康的晚年。”这是我们兄弟姐妹共同的理想,但是我们的努力和珍惜没能挽留住爸爸的生命。他因呕心沥血、长期超负荷劳作而患病蒙难,生命被永远定格在了五十七岁。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为此,我们一直愧疚不已。

  王永秋生前是我的同乡和好友,彼此间非常珍惜,曾多次切磋为文之道、为人之道、为商之道、为官之道。他才华横溢,儒雅豪爽,事业如日中天,官场春风得意。不想就是这样一个难得的清官、能臣、文友、同乡、好友,竟倒在了他四十九岁的那个初春(2011年春)。生命戛然而止的那一瞬,我等扼腕叹息。

  一位上海朋友得知我取道上海飞往重庆,便约定出发前往重庆前见面,喝茶叙旧聊天。久未谋面,彼此都很珍惜这次重逢的机会。不料,因我忙碌,手机忘了充电,直到登机前才发现早已自动关机。慌忙中,换了块电板,“嘟嘟嘟嘟”,连续跳出了多条未接电话的提醒信息,原来朋友在手机关机期间打了二十多个电话。这时,朋友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以为你手机被偷或者出了什么状况呢!你这家伙,没时间‘约会’,你也得告诉我一声吧,怎么就关机了呢?害得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我忙解释是手机忘了充电自动关机,“不见你打电话来,还以为你临时有事抽不开身呢。”朋友开玩笑说:“人没事就好,下次再找你算账!”我忙不迭地赔不是,起飞前又发了致歉短信。

  飞机中途颠簸,我暗想要是途中出事就遗憾了,没来得及跟朋友见个面,聊聊天......

  很多事,无法预料。很多珍惜,都会化为泡影。就像结婚时,每对新婚夫妻都说过“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我愿意”一样,最终还是有一大批人“散”在了无情岁月的风霜雪雨里和繁琐凌乱的柴米油盐上,难道是她们不想珍惜吗?肯定不是,一定是双方或其中一方出了意外或状况,要不就是第三方“神力”撬动这个原本正常运转的“星球”,使它偏离了轨道。

  珍惜,不是易事。彼此珍惜,更是难。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珍惜、承诺、约定、等候......,在蹉跎岁月面前,浩瀚历史都不堪一击,更别说这些。因为,下一刻你我都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有拥有当下,才是最好、最无憾、最有意义的!

  不管未来的四十年将发生怎样的天翻地覆,我还是深深地祝福安与骑兵,祝他们好运,祝他们梦想成真。

本文已发纸媒2013年10月13日《淮海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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