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指人心的一组画
图 文/崔大有
崔大有,原名崔啟忠,號石缶,江蘇古沛人,別署午暄堂,自幼習畫,頗合于古。
难产和不孕的痛苦是不能等同的。
笔墨是一种素质,不能没有,但不是全部。
画不可无理,但妙不在理。
要跳开圈子,第一层学院圈子,第二层造型圈子,第三层画圈子,第四层艺术圈子,第五文化圈子…一层层的跳出来,再跳进去。不然死茧自缚,终不成蝶。
对很多艺术家而言,过了自欺这一大关,欺人便不在话下,可悲的是被欺者亦自欺。
艺术创作最终是从有意识转变为一种无意识或者说下意识的行为。或者说主观引导下符合审美的原则的潜意识行为。
人都是在造一个心性的世界,那些有同样心性之人方能走进,有归宿感,这就是成功,也是艺术家该做的。
美术与艺术不是一码事,美术可能有艺术性但是不是绝对的艺术。论语,老子,孙子不是文学,以文视之必不知道。
魏晋到明清书法的形貌定型,基本没有变化,能往前走的路没有多少,就像一个人,个不长了就发福,民国人很是油腻了的,上千年帖的功夫,又加了近二百年碑,随便一个人都是拿的出手的。
儿童画施色重而不俗,用笔放而不乱,造型变而不怪,可爱至极,因无挂碍杂念,一味率真,纤尘不染,简单朴素,故而神全。时人有意模仿,故作天真,实在可鄙。
那时候他们说,你这样太像齐吴,要有自己的东西。现在他们又说你要下功夫学齐吴。做人为艺就是如此,总要别人说,这是好事。虽然他们在批评你已经否定了的过去。你要反思现在,因为也会成为批评的对象。
时搬到客厅,有时搬进阳光房,轻松音乐,焚香品茗,谈天说地;瓜果佐酒,漫论诗书。用一位作家朋友说的话,“醉里挑灯看花”,是有意思的事:等待羞涩的美人,在在千呼万喚中,一点一点地展现它的秀色。未开放时绛紫色的花苞象小家碧玉;开放时,它有着別的花所不及的气度,洁白的花瓣,一点点向外舒展,如美人伸着懒腰,虽然柔情似水,但它开放的样子,极其狂放,闭谢的姿势也刚烈异常,象倒挂金钟,不减姿态。宗彪、王寒夫妇,文字唱和,各领千秋。他们连续三年,每次坚守三五小时,观察细致入微,与我们共享昙花开放的美好时光。《江南草木记.昙花》,讲到了这件乐事。撮影家叶晓光,为昙花留影作画册;卢霞客与台岳学子,诗词唱和:小暑台风送清凉,安心静观渐开花,妙曼多姿色。人到闲处,你我他。
而今临摹讲求意临,可真谓不知意者,绝不似原帖,自欺欺人,故作奇巧以为能事,或究究皮相,实南辕北辙,与道日远。像一个六线的模特,丑人作怪,摆各种造型,可是本身姿色差,越是自作聪明的搔首弄姿越是讨厌。
我们这一代接下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文化烂摊子,但是,摊子还在,似乎还在烂下去。这个问题是不能搁置等待后人处理的,不希望到时候对后人没有交代,厚颜无耻挑白旗。
吴昌硕的深度齐白石能看到,并且有能力化解、翻译过来,让别人看得懂。这说不上推进,但是在做,在生髮。吴跟黄一样是深里求内变,始终还是放不下文人架子,有一种入世担当在其内,他的东西就像昆曲,对受众有要求,所以打不破文化圈子。齐是求外化的,他做到了吴黄没有去做到的审美平民化,普及化。就像他说过不用生僻字,篆书题款一样,别人读不懂,会觉得乏味,吴的款则多如此,学究气,就如学石鼓依旧罗振玉模样,宾翁只是画论,到底的学术气。齐则不然,他是个细木匠的心,而且花样翻新,知道怎麽对待客户的审美。
陆俨少晚年肉笔堆疊,笔枯者气衰,笔潤无骨,糊塗散漫,亦多入甜俗,不耐久观。可玩味者不過中年用功之作,精深通透,自然多姿。未尽出古人藩籬,亦未尽入自家窠臼。
陆维钊、沙孟海皆有俗态,陆的变有时候新颖,但是新则新,境界低,太刻意做作。沙把苏学江湖了,势也是造出,不是生出,而且都快,只是一个刷,一个摆。沙公的摹汉印功夫不下老缶,更为精炼,倒是少了作态,更纯粹。启功、赵朴初的俗只是平庸,算不得一个书法家,只能说是文人字。因为学养在,俗得风雅。徐生翁高,有时候野得过分,像七十多度的村酒,辣嗓子,呛,虽然不够老,也浑,还上头,但是那种味道是让人耳目一新,念念不忘的。陶博吾比徐多了文气,虽然也野,但是不纵横狂肆,一味霸悍,陶有趣味不失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