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扬之间见精神

抑扬之间见精神

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和他老师苏轼一样官场不顺，曾被诬陷经历过谪迁、罢免、除名，但他和老师一样始终保持着乐观豁达的心态。老师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被人们所熟知，但学生的词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黄庭坚在黔州贬所曾做过一首《定风波·次高左藏使君韵》，表现了他在穷困险恶的处境中，不向命运屈服的阔大胸怀，抒发了老当益壮、穷且益坚的乐观向上精神。

谪迁期间写的，当然起句就比较低沉。那是一个大雨天，似乎谁把天捅了个窟窿，雨倾注不止，这时候的房子就好像飘摇在水面上的小船。这是实景，其实也是他自己谪迁中飘摇不定、险恶环境的写照。

开头这一抑，很容易使人想到下面会接着写哀怨或悲叹。但黄庭坚没有这样，而是一扬再扬。

一扬，写重阳节天气放晴，在江边放怀畅饮，他用了“催酒”，好天气又逢佳节，怎能不豪饮一次呢！这时候阴雨连绵带来的坏情绪被一扫而光。

二扬，在重阳节，一定是想到了杜牧的“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发出了“莫笑老翁犹气岸”的不服老的感叹，还用了一句“君看”，看什么呢，老头的白发插上菊花，也不是不可以吧。满满的快乐心情，该不是返老还童的征兆吧。

三扬，黄庭坚想到了东晋大将刘裕北征，在当年项羽所筑的戏马台大宴群僚，谢瞻、谢灵运各赋诗一首，在戏马台赋诗，那少不了骑马射箭，这里用了“驰射”，这老头不仅要菊花插满头，还要骑马射箭，其风流倜傥直追古人。

黄庭坚的这首词一抑三扬，层层推进。这抑扬之间足见其乐观豁达的心态，这和老师的“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何其相像！难怪其后裔太华居士赞道，我祖精神，志向不弃；顺也努力，逆也努力。

附：黄庭坚《定风波·次高左藏使君韵》

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及至重阳天也霁，催醉，鬼门关外蜀江前。

莫笑老翁犹气岸，君看，几人黄菊上华颠？戏马台南追两谢，驰射，风流犹拍古人肩。

悠雲2021/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