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思虑与记忆
1、国庆节的某一天晚上，和老婆一起散步，想起往事，突然，觉得整个夜都静止在那里。我讲起年轻时，经历过的许许多多有关村庄与同学的事情，仿佛又回到那惜别的岁月里，在乡间的路上，在学校的旁边，在稻田里，在太阳下，那些孤独的散步以及忧伤的歌唱。
多少次我从深夜里醒来，想起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一个人，不知为什么，我深深地陷入悲伤。因为其中的大多数，生活得并不幸福。
而我，此刻是多么盼望，你们中的每一个同行者，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收获别样丰富而满足的人生。
2、好几年没有回过我曾经生活的村庄。那熟悉的田园，还有渐渐老去或者悄悄消失的人们，我回想起他们在田野里每一天的劳动，我甚至能记得住每个人劳动的影子。就像我母亲，出入于家里家外的每一种声音，终至于有一天，一切变成静止。
此后我回家乡，只为上坟。还在坐在坟边那无尽的哀思与怅惘，直到夜色将我与故乡有山峦，连成一体，我慢慢地从往事中惊醒，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
有时我便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3、后来，我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我发现，从来没有在故乡经历过的一切，还有那一切故事中的人们，在日后漫长而又渐渐老去的人生路上，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深刻到有些人早就不幸地走了，他还能走入我的梦里，要像往日那样与我拉家常，或者奢谈理想——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醒来，有泪水总是脆弱地击穿外表的坚硬，最后让自己柔软得一塌糊涂。
4、而今天，我生活在远离那些人的另外一个圈子里。这个圈子里的人，包括我的老婆甚至于我的儿子，都与他们的过去毫不相干，我与这个圈子是如此亲密，亲密得我今天的活着，全是围着他们打转。而曾经那些无比亲密与熟悉的人群，又遥远地淡出了我的生活，让我在沉默之余，总是在莫名其妙地失落和奢望，期待着与他们再次相逢的时刻。而人生何曾又会倘若如初见？有时，短短的几次相逢，有一种陌生阻隔在我们中间，让我陷入更大的失落，于是感慨前人“相见不如怀念”的告诫，是那样悟透了人生的苍凉。
5、我有时偶尔想起，我去过的那些地方。那些几乎遍布全国的脚印，连着一个又一个人，牵扯着一个又一个的小事。我想起在行走的路上，遇到的那些同行者，有的成为我心灵永远的好友，成为我记忆中永远甜蜜的归宿；而有些，也经共同经历生死，最后沉默在杂乱无章的生活中不知所向；还有一些，总是不咸不淡，聚也好散也好，觉得如风来去。更有一些，成为我思念的一部分，让我闲下来的时刻，眼前晃荡着你们的影子，记起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回微笑，每一点心有心犀的感觉。那点点滴滴，最后或化成喜悦，或成为忧伤，或跌落为惆怅，最后总能枕着我的理想进入梦乡，让我感觉到人生不虚此行——虽然最后我们仍是作鸟兽散，但也总算与你们相聚一场，相爱一场，相思一场，就已足够。亲们，即使我不在你们身旁，即使我们不再联系，而我依然是那样想你或者爱你们。和你一样，沿着我们曾经一路同行的小道，让我一点一滴地去回塑、体味、沉思与遐想。
我相信，与你们的相遇，一定是上苍怜我疼我而修来的今世缘份与福份。
6、那么，何妨，在今天这样的夜里，在窗外车水马龙声音流过的时刻，我还是如此想你们。散落天涯的亲们，我是如此爱你们，爱到泪水打湿了回忆；近在咫尺的亲们，我变如此爱你们，爱到我不忍不相见，害怕见一次少一次。还有那些已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亲们，我知道有一天我们相约再相见，只是今世，我已愁思默念了你们好多次。我甚至后悔，在我们今世有缘相聚的时候，我为你们所做的，竟是如此的单薄与微不足道。
所以今夜，我祝所有与我相逢相知过的每一个人——我称你们为亲人，无论活着的还是远行，都能过上天堂般的生活，享受到幸福的电击，感受到世间或天际的温馨，觉得无论到了哪个地方，经历怎样的生活，都是上天的考验与恩赐。
2011-10-3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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