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
洪堡大学的老校区有一栋老建筑,二楼是十几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从一楼到二楼的大厅写着马克思的一句话,大意是说,过去的哲学家都在想怎么去认识这个世界,然而更为重要的是如何改变这个世界。
马克思年轻时候在柏林大学读书,是黑格尔的学生。黑格尔是当时名气最大的哲学家,课堂上经常是坐满了学生,叔本华则惨的多,抱怨也多。黑格尔后来做了柏林大学的校长,他的墓地就在如今洪堡大学北部的一个校区附近,我曾经在一个阴天去过,天气很冷,没什么人,但是可以看到柏林市政府给他设置了一个荣誉市民的称号。
要理解恩格斯写的这篇文章,得了解一些时代背景。我遵循这样的逻辑,以自己的精神世界融入和领会过去的历史。我可以去静下心啃艰深的哲学著作,也不愿意去关心古罗马时代战士的服装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按照古兰经宰杀动物有什么注意事项。我从小听着马克思主义几个字长大的,小时候伙伴和我们开玩笑,问大家什么是马路,我们疑惑不解,他说,就是马克思主义的道路。后来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接触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观,辩证法,以及历史唯物主义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的爷爷也是共产党员,有一次我问他怎么不像别人一样养些花花草草,他笑着说,那时资本主义的毒草。我爸也是共产党员,他就随意的很,没有原则是他最大的原则。但是他做上课笔记是非常认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养了一个从不认真做笔记的儿子。有一次去看一个在自己办公司的老同学,他说,你这不就是当年在课本上学的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嘛。了解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就是了解自己。当然了,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英国的工业革命给英国民众带来了最好的时代,也带来了最糟糕的时代,这个可以在狄更斯的小说雾都孤儿里面可以看到。那个时候还没有禁止雇佣童工,没有8小时工作制。法国1789年也爆发了资产阶级的革命,而德国保守势力强大,尤其是在思想领域。歌德在文学上开启了狂飙突进运动,想必给年轻时代的马克思造成了极其深刻的影响。让我们发狂大闹,使感情冲动,好像狂风中屋顶上的风标。作为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对这句的共鸣是发自内心的。有一种冲破囚笼的畅快淋漓的感觉。
文章是恩格斯写的,有着以笔为刀枪的感觉,同样看他们起草的共产党宣言,在斗争中,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枷锁,得到的是整个世界。言辞之锋利,让我想起来了一个人,鲁迅。李长之在鲁迅批判里面说了,与其说鲁迅是一个思想家,不如说鲁迅是一个诗人,是一个战士。所以鲁迅的杂文是出色的,语言是精炼的,但是他没有小说,没有完整庞大的思想体系。马克思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他能够观察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在巨人的肩膀上,完善了阶级斗争的学说。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遗憾,没有认真看看尼采的查特莱丝如是说,尼伯龙根的指环,以及对纳粹政权的影响。我看过一些资料,希特勒和他的高级军官一起观看瓦格纳的歌剧,他感动得哭了。
全篇总共干了三件事,第一个是批判黑格尔的软弱,第二个是批判费尔巴哈的不彻底,第三个是阐述马克思的阶级斗争。
黑格尔有一句名言存在即合理,主语和宾语可以颠倒,正式的翻译是这样说的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我特地翻墙去找了原文,对,学术资料也要翻墙,百度根本搜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甚至怀疑它的搜索引擎就是为了卖钱而生。alles was wirklich ist, ist vernuenftig, und alles was ist vernuenftig ist, ist wirklich. 后面还引用了黑格尔还有一句话,现实性在展开过程中表明为必然性。
我爸估计是上党课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句话,就开始教育我这个爱唱反调的儿子,跟我讲什么农民种田,工人上班,学生读书,以前他会用天经地义结尾,现在他会用存在即合理结尾。以前我一般会用封建来形容他,说时代变化了,要与时俱进,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天经地义,要打破传统,勇于创新。现在好了,他有了新的思想武器了,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矮了一截,凡是存在的必然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必然会存在。我爸说,你不要觉得不好,它既然存在有它存在的道理。这一下子把我整的挺懵,以前我给他讲哲学,非常不要脸地和他讲事物总在变化之中,先来一句人生无常,然后回到现实,成绩好成绩差不重要。现在他硬气了,你考的不好有你自己的原因,别人考的好有好的原因,成绩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时的我仔细一想,非常合理啊。
现在经过仔细研读恩格斯的这篇文章,我发现马克思引用这句话是在批判黑格尔的软弱,说他这是在为专制制度,国家警察,书报司法祝福。马克思运用黑格尔的辩证法这样说到,凡在人类历史领域中是现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成为不合理的。 我真的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读到这一句话,没有真正领悟事物总是在变化之中的真谛,被权威一时蒙蔽了双眼。马克思说的很有道理,罗马共和国是现实的,罗马帝国是现实的,但是罗马帝国取代了罗马共和国,同样法国大革命消灭了曾经现实的君主制。一种新的富有生命力的现实的东西会起来代替正在衰亡的现实的东西,通过和平或者战争的手段。所以马克思说,凡是现存的,都是应当灭亡的。Alles was besteht, ist wert, dass es zugrunde geht. 这背后的思想就是在说,人类的认识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而真理就包含在认识的过程中,包含在科学的长期发展之中。
所以说,当时的我应该这样和我爸辩解,成绩都会成为过去的,这一次考不好不等于我下一次考不好。只要我一直努力,哪怕下一次还是考不好,总有一天会考好的。不能以一次或者几次的成绩来看人,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人。总而言之,成绩什么的都是浮云,因为它总会被新的成绩取代。
接着恩格斯开始指出费尔巴哈的软弱性。在基督教的本质中,费尔巴哈揭示了在自然界和人以外不存在任何东西,我们的宗教幻想所创造出来的最高存在物只是我们所固有的本质的虚幻反映。在费尔巴哈看来,宗教是人与人之间感情的关系,心灵的关系,过去这种关系是神灵中寻找真理,现在是在人与人之间的爱中寻找自己的真理了。恩格斯和马克思对于性与爱在过去八百年间获得这样的地位和意义感到诧异。追求幸福的欲望受到了自然后果以及社会后果的矫正。因此费尔巴哈强调对己以合理的自我节制,对人以爱。
恩格斯说,当一个人专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他追求幸福的欲望只有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才能得到满足,而且决不是对己对人都有利。恩格斯这里进行了无情的嘲讽,最后一点革命性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个老调子:彼此相爱吧!不分性别、不分等级地互相拥抱吧,——大家一团和气地痛饮吧!恩格斯认为这和康德的绝对命令一样软弱无力,因为它适用一切又一切都不适用。我想到在钢铁是怎么炼成里面,保尔柯察金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在我今天看的花灯剧山茶花红,我同样看到了这样的对白,妹妹劝地下党员姐姐说出秘密,
人生在世,活着是最重要的。为了他人流血牺牲最不值得,为了未出生的无辜孩子,你就低下头吧。
共产党也是人,他们一定会体谅你这个做母亲的。
你说的没错,共产党也是人,可为了天底下更多的母亲不再受苦受难,孩子们能平平安安来到这充满光明的世界,就需要有人付出自己,甚至是骨肉的生命。
剧中的人失去的不仅仅是镣铐,还有亲生骨肉,得到的是死亡,整个世界依旧被旧势力控制着。革命是彻底了,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
第三部分,恩格斯介绍了历史唯物主义以及马克思的阶级斗争观点。任何政治斗争都是阶级斗争,而任何争取解放的阶级斗争,尽管它必然地具有政治的形式(因为任何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归根到底都是围绕着经济解放进行的。国家的愿望总的说来是市民社会的不断变化的需要,是由某个阶级的优势地位,归根到底,是由生产力和交换关系的发展决定的。
第三部分等我有了社会经验,好好看看资本论,再详细写写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