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微型小说·外五篇)
作者 万吉晨
这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却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百花深处。在百花深处的巷口,坐着一位老妇人。她整天低着头,看着她干瘪的胸。我走近她,看她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紧紧地盯着,盯着,渐渐地看着她脸上的皱纹在一点点的消退,满头的白发也由全白到花白再到乌黑闪亮。再端详她的面部,已经变得润泽光亮,那眸子闪着青春的光彩。她站立起来,胸脯显得骄人挺拔,我吃惊了,而她却回眸一笑,我不由自主随她而去。我亲眼看到她走向公园,约见了一位飒爽的公子,两人携手走向广场。在广场上,人们正在聚会,那公子站到一高处,向大家讲演着什么,听的人们都举着拳头,喊着口号,群情激昂。那女子也加入了,也举着拳头,喊着口号。我很激动,因为看她英姿勃发,矫健可人。接着,看到有一个招兵的地方,那公子积极地报了名。女的也报,但没有被批准。但我看到那女子为前线送给养,整天整夜的忙。后来,我看到百花深处有好多家都挂上了烈属的牌子,而她家,什么牌子都没有。我还看到许多的男子女子都结婚生子了,而那女子还是一人,她依然整日的忙。到她做不动事情的年龄,就整天的坐在巷口,看着来往的行人。后来,她的头都直不起来了,只有低垂着看自己干瘪的胸。小梅约好晚上九点与老大见面。老大在家里等。在八点半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而轻微的动静。他警觉地站了起来。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叫老黑,曾是他的战友,而此刻,他们已经是两个阵营的了。老黑用枪对着他。老大示意叫他坐,然而,老黑不肯。老黑没有说话,用枪紧紧地逼着老大。一点一点往屋外逼……正在这时,院子的门有人敲响。老大开了门,来的果然是小梅。小梅看看老大,问,你好像很累。在此刻前,老大与老黑的搏斗更加激烈,老黑把老大摔倒,老大又翻过身来……在此刻前,老大腾出手来,奋力攻击老黑的头部,老黑用手臂挡着…….在此刻前,老大把老黑的手枪打落在地,顺脚把它踢出好远。他控制住了老黑的头颅,用力一扭,老黑顿时瘫软下来。老大把老黑藏到一个暗处……小梅和老大走进了屋里,屋里一片安宁,小梅环视了屋里每个角落,老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抽烟。顺便说一下,小梅其实是国民党的特工,她与老黑是两个线上的,可她是来拉拢老大的。万子虽然成功地烧出过青花五彩、孔雀绿釉青花、豆青釉青花、青花红彩、黄地青花、哥釉青花等。但是,他仍然不满足,决心要烧出一种能像霓虹灯变化的瓷器绝品来。于是,他不分昼夜地工作,从设计、制胎到入窑烧制,都是独自完成。并嘱咐徒弟说,到出窑的时间再来。而徒弟无价来的时候,一件绝品瓷器出炉了,师傅万子却不见了。于是人们纷纷传言,这件瓷器就是万子化成的。无价更是崇敬有加,把瓷器至于案头,命名为“万子师傅” 。万子失踪了,“万子师傅”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于是,有不少收藏家出高价要购买它,不仅国内有,国外更有。而无价绝不松口。奇怪的是,在无价这里,瓷器能变换色彩,扑朔迷离,光影纷呈。而换一个地方,也就是一般瓷器。有一次这件瓷器被小贼偷去,第二天人们却发现,它依然在它的位置上。于是人们传言,这件瓷器是有灵性的。一位痴迷的收藏家为了追逐这件瓷器,费尽了几乎一生的心血也没有得到,后来病了,而且欲有西归之意。同行纷纷前来慰问。也为他不能得到“万子师傅”而遗憾。谁知收藏家却说,这件宝贝是有生命的,而且具有个性特点,个性光辉,我得不到它并不遗憾。因为它使我终于明白,具有自己灵性生命的才属于自己。它是属于自己的,即使我占有它,它也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一支队伍阻击敌人,打得异常惨烈,惊心动魄。万子就守卫在桥边,敌人的炮声在他附近不断爆炸。连长的命令:人在桥在,决不后退。一块弹片炸着了他,他轰然倒地,摔倒在一株芍药边,他突然想到未婚妻的名字就叫芍药,幻觉中扑到了她的怀里。后来,他醒了,惊奇地发现,这株芍药艳艳地开放着。好像原来只是半死不活的呀。他仔细地看,终于明白了,他的胳膊被炸伤了,是他的鲜血流到了芍药的根部。在他醒来的时候,血已经不流了,芍药的根部被鲜血覆盖着,最上面的血已经成了黑紫色。万子对着芍药说,芍药,我是万子。你还记得我吗?芍药在风中轻轻摇着,仿佛在点头。万子笑了,他爬着用他那没有受伤的手,捡来残砖断瓦,覆盖在芍药的上面,他怕炸弹把它炸坏。他觉得,敌人再疯狂,也会有花儿开放。那芍药,就是他的亲人,保护这株芍药,就是保护亲人。就在他们在这里坚守了五天五夜之后,援军终于赶到了,发起了反攻,打退了敌人,而万子,腿上也负了重伤,就在万子在担架上从桥边经过的时候,他请求停一下。他深情地望着那株开放的艳艳的芍药。抬担架的战士问他,给你采来吗?他说,不,不,让她生长吧。他幸福地笑笑,走了。仿佛有无数的芍药在他眼前摇曳。夜幕降临了,万子和姊妹们还在倚门而望。他们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还不下班,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家?该回来的没有回来,该在家的却不在家。天气真冷,门外飘着鹅毛大雪,无声无息。家里没有生火,很冷。家里没有吃的,最小的妹妹饿得都哭了,我饿!仿佛有了传染,一人喊,随后几个人都喊;一人哭,几个人也随着哭。万子也没有办法,只得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劝着劝着,他也禁不住流泪。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雪人推门而进,当她弹掉身上的雪,姊妹才发现是妈妈回来了。孩子们一下子拥到她的身边。个个期待的眼神,妈妈心知肚明。她说,孩子们,妈妈给你们带回来吃的了。什么好吃得?我看看!孩子们都亟不可待。可打开妈妈身上的布袋,竟然是几块生红薯。都很失望,就这个呀?妈妈说,这个就很不错了。我马上给你们煮煮吃,又热乎,又香甜。万子说,妈呀,用什么煮呀?咱家没有一点可以取暖的东西了。妈妈四下一望说,有哇,马上就好。她看着几案上的几个牌位说,它们既然不能保佑咱们有吃有穿,就叫它们尽尽力吧。烧它们。不一会,炉子点着了,红彤彤的。大家马上围过来,看着红红的火苗,听妈妈讲着故事。妈妈说,明天爸爸就回来了,带回来许多好吃的,每人都有一件新衣服。今年好好地过一个年,明年会更好……孩子们望着火炉,身上也暖和了,脸蛋儿也红了,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明天会更好,明年还会更好。在纪检委工作的万子接到一份材料,说万二(也就是他弟弟)有贪污行为。万子说,这个事情我得回避,交给了副手,并一再叮嘱,要认真查处。一个热山芋扔到了副手手中,但他不敢懈怠,立即下去调查。万子想,老二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真是不争气。他打电话问,你到底做没做贪污的事情?万二言之确确:大哥,绝没有做,我能给你丢脸吗?也不会给咱老万家丢脸,你放一百条心吧。万子怎能放心,又打电话给老家:老二最近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母亲说,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出事了?多孝顺的孩子,我想也不会有什么事。你当哥哥的,多教调着。副手调查回来了,万子问情况,副手说,已经查清楚了,是有些问题,那是他的助理干的,已经双规了,万二只是要负责管理不善的责任。这一下,万子放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母亲来了。母亲说,我不是为了光看你,是为你弟弟的事来的。我知道你手里没钱,我给你拿些钱,给你弟弟打点打点。万子问,多少?母亲说,十万。万子问,您老哪里来的钱?母亲说,这是你弟弟孝敬我的。万子突然百感交集地说,妈妈哦,他一个股级干部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母亲顿时似有所悟,支支唔唔地说,我 ,我,我不该……万子立刻给副手打电话说,万二的事情没有完,我和你一起调查……
作者简介:
万吉晨,网名:万里行舟。河南漯河市人,在宁夏石嘴山市工作。高级中学教师,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宁夏民间文艺研究会员会员,宁夏石嘴山市诗词学会会员星海诗词微刊主编,业余爱好文学,曾发表过各类文学作品100多万字,其中小说集一部,其它为诗词散文散见诸于国内各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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