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秋暮埙
菲菲因为家人强烈反对养宠物，毅然离开生养她20多年的家，独自带着一狗一猫，在城市附近的一个小区30层楼里租了一间单身公寓，与她的“儿女”们过起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两个小东西倒也是讨人喜欢，小博美犬名叫“儿子”，暖心懂事，小暹罗猫名叫“闺女”，安静听话，都是外形漂亮，性情乖巧的尤物，给菲菲的生活带来许多乐趣，菲菲对她的一双“儿女”也照顾得很好，为它们买最贵的饲料、营养品、小点心、各种各样的玩具和衣物，为买这些东西，菲菲成了彻底的“月光族”，时常吃快速面，有时连续好几天一天只吃两顿饭。菲菲已到婚嫁的年龄了，自然有求婚者上门。菲菲说：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要和我在一起，就必须把“儿子”“闺女”当成自己生养的孩子，不仅要和它们同桌吃饭，还要同床睡觉，平时还要常陪它们上街玩耍。大部分求婚者都被菲菲这严苛的“求婚准则”吓退，可也有“不怕死”的。菲菲长得不错，五官精致，身材苗条，自然有“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主。这天又来了一枚“小鲜肉”。说心里话，菲菲对眼前这块“肉”满意度比前几块“肉”要高出不少：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身体比例分配极佳，近似黄金分割；眉清目秀，有几分像某电视剧明星，而且还有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菲菲想：如果这人被自己的那几条“求婚准则”刷下了，实在有点心痛。但想到如果将来和一个不爱“儿子”“女儿”的人生活在一起，菲菲又觉得这个牺牲是值得的。没想到，这个男孩麻利地通过“求婚准则”。相处一段时间后，菲菲发现这个男孩竟然还知道不少养宠物的知识，对宠物一些常见病的防治也了如指掌。菲菲为自己找到一个知音情侣，几次高兴得偷偷流下幸福的泪水。菲菲和她的情郎甜甜蜜蜜地过了半年，决定两人谈婚论嫁的时候，突然一直像粘糖一样的男朋友这两天却不登门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对方老占线，菲菲这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被对方拉黑了。这个把戏她自己以前经常玩，是专门对付那些纠缠不清的追求者。“他恼我了吗？他为什么恼我？”菲菲慌了，跑去找，可是单位，宿舍全不见踪影！她像疯了一样给每个朋友发找人信息，给所有认识男朋友的亲朋好友打电话，请他们帮忙告诉男友，即使要分手，也要说说分手的理由。终于在第三天，男友出现了，菲菲将脸贴在他脸上，撕心裂肺地叫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小伙子轻轻地推开菲菲，问：“你爱我吗？”
“我妈妈说，要想结婚就先把猫狗送人，否则她不会同意我们结婚的。”“它们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权利把我的孩子送人！你不是也很爱它们吗？”菲菲怒了，也疑惑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追到她，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养猫狗的知识。可是他能培养自己的爱宠情感，却没办法做通不喜欢猫狗的妈妈的思想工作。“原来你是个妈宝……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妈宝。”菲菲终于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为了两只宠物，你竟敢这样侮辱我和我妈！”“妈宝”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妈宝”，就像上门女婿从来不说自己是倒插门的一样。可他们又爱扮演英雄，特别是抢演妈妈的“保护神”的角色。结果，菲菲最美满的爱情之旅就因为两只小宠物终止了。父母听说此事，把菲菲痛骂一顿：“不过是玩物罢了，你为了它们不要爸爸妈妈，也不要自己的终身大事吗？”“它们不是玩物，它们是我最亲密的生活伴侣，是我情感的寄托！”菲菲毫不后悔的说。很快，2020年来临，一场瘟疫也随之降临，为了躲病菌，菲菲一直宅在家里，每天和“儿子”“闺女”玩，倒也不寂寞。忽然，菲菲的门被敲开了，门口站着女房东，尽管她口罩严严实实的，但还可以看到她满脸的惊恐：“你怎么还养着这两只毛家伙，你不知道这几天新型冠状肺炎病毒流行的很厉害吗？”她几乎是尖叫。“我知道啊，只听说人传人，没听说会传染动物，再说，我的猫狗从来不出门，不会传染的。”菲菲明白房东的意思，立即截断她的话。“谁说不会，网上有专家说：病毒最容易附着在毛织衣服上，这两个小家伙毛这么长，还不知会附着多少病毒呢。再说，将来，我的这间房子还要再租给别人的，你这样……”“病毒离开活体就不会存活了，怕什么？”菲菲嘲笑房东的无知。“要是染上怎么办！要是染上怎么办！”房东急了，“一旦染上，就算治愈了，后遗症也会拖累后半生，这场瘟疫比17年前的非典更严重，就是有特效药，也仅仅是保命而已。”房东颇有辩才，明白“事实胜于雄辩”的威力，又加强语气说：“你看，现在不仅手要消毒，就连电梯的按钮、鞋子、家里的马桶都要消毒，这些是活体吗？”如果菲菲冷静一点就会发现房东在偷换概念，可是这几天网上乱七八糟的信息她也看了不少，此时，头脑有点混乱了。看到菲菲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房东趁机把自己手机中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数据给菲菲看，并且在一旁用夸张的语气虚张声势。菲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人也站不住，跌坐在沙发上。“儿子”发现妈妈的神态不对，“刚才还和我们玩呢，怎么？病了？”小狗想，它关心地用头蹭了蹭菲菲的手，最爱撒娇的“闺女”见状也不甘落后地挤到菲菲身上。只听菲菲鬼叫一声，一手抓起狗，一手拎起猫，从30层的窗户丢了出去。一分钟后，楼下传来两声沉闷的重物陨落声，可是菲菲没有听见，她早冲进卫生间换衣服、洗手、洗澡去了。
作者简介：刘惠榕，微信名：晚秋暮埙，福建省漳州市作家协会作家，中学高级语文教师，对文学的追求从童年到暮年至死不变，几十年来曾在《福建老年报》、《厦门日报》、《厦门晚报》、《闽南日报》、《漳州广播电视报》，《文化龙岩》、《闽南风》等报刊发表近百篇散文和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