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看过的电影
想来非常奇妙,那些年看过的电影,很少关乎内容,多数都是跟看电影有关的趣事。听说村子里演电影,半下午就扛着椅子去占地方,因为家里没有板凳,要搬好几次才够。因为要保护座位不被移动,几个孩子轮流吃饭。因为村子太大,家又偏于一隅,所以,从没占到过靠近放映机的地方,更不曾于放映机前,在试机子前打出的光束里伸出双手,变成白色银幕上的“小树”,那一直是最令人向往的趣事,而机子前,则是绝佳位置。露天电影留下的印象,是试机子之前银幕上的大小脑袋,“小树林”般的手臂和手掌;正片儿开演前的政策性加片儿或科普性加片儿;看电影过程中,艰难的憋尿;银幕背面儿,稀稀落落坐着的慵懒的老人;附近树上、房顶上,坐着的半大孩子;去晚了之后,黑压压的一群人,脸上忽明忽暗的光,实在认不出哪里是自己家大人的焦灼。想来村里人太多,从未有在银幕正面坐小板凳的,一色的都是高凳子。1989年,去高塘同学家看过一次露天电影,马扎是最高的,座位一色的都是小矮凳,人也稀稀落落,更没有用凳子抢占地方的道理。除了自己村子里来电影必看,附近邻村,听说后也常常去看。无论多远,都是步行,跟在哥哥姐姐身后,被呵斥着走快一些,为抄近路在野地里斜着走,去郑于村看过《红烛泪》,大片的中国红,一个哀伤的蒙着盖头的新娘泪流如注,不知的确有此镜头,还是自己头脑中幻想出来的画面?跟父母骑自行车去过卜庄看电影,自行车前面没有小座椅,是将双腿放在一侧,侧坐在大梁上,那是技术活,那个年龄的小孩儿无师自通,都能安安稳稳坐住。卜庄看电影的人也不少,最后是站在自行车后座上看的。当时上演的是《刘巧儿》。那个年代,走夜路没有任何灯影儿可以依靠,只有或明或暗的天光。漆黑一片时,也能够看出路影儿来。那时候的眼睛,暗适应能力特别强,天天很湿润,很舒服,黑夜的田野真是对眼睛最好的滋养。再长大一些,十六七岁了,又遇村里演电影,小学同学约我去找一个男生,起初很诧异,我俩很久没见了,该好好说说话,为啥要去找他?后来才有点明白,他们应该是在谈恋爱。同学说,如果家里不同意,就会远走。当年村里时兴“私奔”,效仿者多数终成眷属,这是有情有意的男孩儿女孩儿向女方家庭拒绝婚恋的一种抗争。我将此事告诉妈妈,妈妈说,要不我给你某某叔叔说一声,跑,多难看呀。同学并未这样嘱托我,如果妈妈去说,会不会影响了他俩的发展?我没有答应。同学最终也没有私奔,就这样没了后文。后来惊闻同学喝农药自杀了,源于母亲的谩骂。情路不如意,忍了,压在心底,却再也忍不了母亲的无端谩骂,她,竟走向了绝路!30多年了,还记得她灿烂的笑脸。读中专后,看电影这种文化学习也是寥寥无几。开学典礼给新生放场电影:《原野》和《金镖黄天霸》,去台前影院看过一次,记住了返回时自行车驶下大堤石板路时快意的狂呼,真是豪放至极。那次看的是《夜幕下的黄色幽灵》工作后,专门儿订了电影杂志,但新影片很少及时来到县城。看电影做过“电灯泡儿”,和同学及男友同去看电影,不曾记得是否尴尬。也和前男友看过《五郎八卦棍》,是痴迷电影到一定程度,还是傻到不可理喻?居然会在恋爱期间去看如此没有情调的硬汉影片,鬼才知道!电视普及后,电影儿冷了相当一段时间。世博会期间,去过日本科技馆,戴上他们的眼镜,看过3D电影,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立体感。就像他们无数次说过的《快乐的动物园》一样,大象的鼻子就伸到了你的眼前,喷水时,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但是短片中的一个个银白色的小球,就在你眼前荡过来荡过去,直冲向你的脑门,非要歪歪头才感觉没有危险。后来再兴起电影,影院变得小而舒适,不嘈杂,很享受。电影票也上涨到几十元一张,看吴京的立体电影《战狼2》被子弹冲向脑门儿吓得惊呼、歪头,试图躲开,身临其境居然可以用立体做到,真是神奇,4D电影的逼真效果值得一看。有段时间在电脑上免费看电影,如今每月花十多元买会员看电影,很少再有去电影院的机会和心境。都说看电影是恋爱最好的媒介,想想很是遗憾,以恋爱为目的的看电影,至今还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