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风情录|罗青玄: 《冰 雨》

《冰 雨》

罗青玄

连日雨天，上学很不方便。

这学期学校都是分时间段上学的，不能早也不能晚，所以都挤在那十多分钟里了。尤其下雨天，学校前面的马路像一个停车场，开着车的人儿像极了躲在龟壳里的乌龟，龟速前进，偶尔伸出头看看前后的车况，偶尔伸出手试探外面的雨点。

我不会开车，没有买汽车。有人说大城市有没车区别不大，一年二万打车费够你打个够；有人说区别有点大喔，车可以不开，但是必须有。我觉得无所谓。

每次雨天骑着送外卖的电动车穿过一排排堵车流时，老大看着车内泰然自若的孩子，安静的坐在后座，总会提醒我：爸爸，你要是买车，就不怕下雨了，我们可以舒服的在车里听听音乐，吃吃早餐什么的。我看见车后镜里淋湿的小脸蛋说：可是，你看，他们现在只能呆在车里，干着急，动弹不了；而我们虽然淋着小雨，却能在雨下自由穿行，准时到校。

老大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大人总会有各种借口的，只是经常车还没到校门口就被他喊停，我有时就偏不，偏要开到学校正大门口，看到他同学就大喊。小小年纪就敢嫌弃父母了，长大了那还得了。

老大还坚持自己拿一把雨伞，坚决不穿雨衣，他认为穿雨衣是一件很LOW的事。这观点也传染给了老二，他也要自己撑一把，但一车不能容两伞，我就说雨衣也有时尚款的，我改天挑个帅的给你，你看雨伞只是从上面挡住雨，但雨衣可以上下左右全方位的保护你不湿。老二说他们班上全是拿雨伞，没人穿雨衣，我说他们不知道雨衣的好处，等你穿了后就会很多人来穿了。

说实话，我本人也不是很喜欢雨衣，撑雨伞哪怕淋后背湿裤脚，看起来都还是性感的，至少脸是干净的，眼睛是明亮的；而一身蓑衣，包得再严实，雨水还是会漫过你的脸颊，打湿你的双眸和刘海，看起来怎么都是狼狈相。

但这些我不能和小孩说呀，因为雨衣骑车才安全方便，实用才是硬道理，去他妈的优雅。

昨晚下班回家，听老婆说孩子们睡前聊天，讨论谁谁家房子好大，装饰好豪华，谁谁家有两辆车，爸爸开路虎妈妈开宝马，老大说希望放学时有轿车来接，他喜欢开门坐进车里的感觉，尤其不喜欢我电动车上“美团外卖”那四个字。

我不可能为了他爱慕虚荣的感觉就去添置不需要的东西，我说，现在疫情又无法出远门自驾游，难得出去一躺。

但小孩心里感觉缺失的东西就如这冬季里的暖气，不是说你内心坚强就能抵挡寒冬。老婆说。

明年再讲吧，我说，一买就跌几万的货，放着堆灰尘每年少少也得多开销个两三万，买肉吃不香么。

今天，听说是今年最冷的一天，还下着濛濛细雨，我顶着寒风，载着两箱苹果，想赶在午饭前把货送完了，经过老大学校门口时，正好遇上他们放学时段，想着老大不知有没带雨伞，扭头去人群里寻找，却不小心打滑，连人带车摔倒在学校门口，我挣扎着想爬上来，却发现右腿压在电瓶车底下，动弹不得。

破箱而出的苹果如弹珠般在我身边散开去，我寻着弹珠的方向尴尬的四处张望，看到老大和同学从校门口走了出来，迅速的跳过脚下一个摔烂的苹果，又走进人群里，走向他的午托机构。

关  于  作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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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罗青玄，广府人士，爱好广泛，常寄情于山水，煲老火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