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文学】冯红梅:开在心底的花(散文)
开在心底的花
冯红梅
很多时候,人总是想找一个理由来做一件事情。而我,选择这个时候想感谢母亲,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理由。
自从母亲来我这里小住,我几乎每天都是心存感激。
感激上天可以给我一次好好陪伴母亲的良机。真得很感激。
感谢妈母亲可以离开家里七七八八的事情呆在我的身边,让我可以看着母亲吃饭,陪她看河堤湿地景观、听她讲那被我听过无数次的姥姥家曾经怎么辉煌的往事......真是一种甜蜜的感觉。
久违了的和母亲一起做饭的时光恍然就在昨日。原来还是那样的轻车熟路,依然还是儿时一样的口味。只是曾经是自己围着母亲跟在厨房转悠,现在是母亲围着我跟在厨房转悠。
每天早晨在母亲的呼唤里醒来。和母亲一起准备早餐。学着母亲曾经询问的口吻问她想吃什么早餐。经常是喝着南瓜糊糊就着凉拌萝卜丝,老公说只会糊弄母亲,做这么简单的饭菜来应付!母亲却笑着说这南瓜糊糊比什么都养胃,好吃。
母亲在身边,一切都仿佛被沾染上了香甜的德芙巧克力,变得细腻、柔滑。时间真是一剂好方子,自动滤过了曾经的仓促与瑕疵,留下的就是万般的宁静与祥和。每天的光阴就在母亲念叨下一顿吃什么中柔柔而过。决定早餐,午餐,晚餐的内容几乎是那样地慢条斯理地在同母亲谈笑间、漫步中敲定,就好像三餐是生活中第一大要事一样,得细细考量才能定下来一样。母亲自己吃饭节俭,却要我们餐桌上丰盛,其间里的温馨,惹得时间都不想溜走,就只想永远就那么停留不前。
每天傍晚,母亲都会出去在小区大门口转转,或者去活动室和大家聊聊天。而我最开心的就是去接母亲。在活动室门口隔着玻璃门看进去,母亲洋溢着笑脸,与人聊天,或是打牌。于是一点也不急地站在门外,很放心地等母亲出来。有时候碰到院子里的人笑我是“傻女子”,大冬天,外面冷飕飕,不知道进去等。我笑一笑,进去会干扰母亲说话,干扰母亲打牌,在门口等着,母亲不用着急着,我心也踏实。这一份的等待也不是我常常可以索求到的,个性好强的母亲从未在我们面前示弱过,你想去帮她洗脸或者倒洗脚水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而今,年迈的母亲不再年轻,而我终于可以似看护孩童一般地去呵护她,感谢天地,给我这样的机会。如此刻等待她,竟是一种幸福。
母亲老了,老了的母亲就像一个孩童,时刻也不愿远离你。出门的时候,先把装有钥匙手机的包包挂在前胸,然后迅速牵着我的手,是那种急切切把手给我让攥着,而不再像从前那样,钳子一般紧攥着我的手,拽着我走。可是即便是如此似孩童般怕我丢下她,母亲的心也永远装着孩子。就算她的孩子的孩子都已经成年,她还是会固执地那样认为。固执到让我们哭笑不得。做出的事情让我们尴尬而无奈:她会赶在我的前面挤上公交车大喊“伢子,我娃坐这里,妈给你占了个位子......”一车人目瞪口呆,她坦然自得。母亲以为我们还是毛孩子,岂不知她已经是雪鬓霜鬟,可她不会记得自己已经很大岁数了,只记得什么好事得让孩子先享受。就比如昨儿,姐姐买回来她最爱吃奇异果,她看到后第一句就是:妈不吃,我娃们吃了妈就高兴。这样的话说了几十年,类似的事,依旧上演......
母亲现在睡得比较早。晚饭后会追剧,那些古装无厘头的穿越剧,看得满意处会哈哈笑;看得着急上火处会骂导演没脑子。二个小时的追剧,母亲会意犹未尽地说一句:算了,先睡觉吧,看明天演什么。然后不忘拿起自己的手机回卧室。母亲的手机设置报时,她要操心第二天早上的饭菜,总会在我们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在厨房忙活。母亲入睡很快,窗台上的一小株柠檬花正在静悄悄地开着,暗暗的花香轻轻的飘着。嗅着花香,此刻我就坐在她房间的电脑桌前,敲打着键盘,看着跳跃的字幕内心荡漾着感动。房间很温暖,母亲睡着了,睡得很安详。我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她,多少个记忆里,是母亲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睡。夏天在我身旁扇着扇子怕蚊虫叮咬我;冬天捂着我的身子怕冻了我。现在我每天看着母亲入睡,感觉这就是一种幸福,是母亲赐予我的一种轮回的幸福吧。如此时,你老了,我其实就成了你;你老眼昏花的时候,我就成了你的眼睛、你的臂膀、你的腿。我如你牵着我的手一样紧紧牵着你,走过你带我走过的路;沐浴我们曾经沐浴过的阳光与风......我幼小的背影已长大,你却已矮小与瘦弱。幸福感觉里有一锥心的疼,含着无奈。那种感觉是在刺痛中一种重生的感觉,乌鸦尚懂反哺羊羔亦知跪乳,我唯一感慨的是感谢母亲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陪伴她,安抚她,静享岁月如歌一般快乐、吉祥。
感谢给我这样的机会,直到长大才懂得:守护你,也是一种幸福;陪伴你,更是一种恩赐。为母亲做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幸福。在父亲走了的日子里,母亲在哪,哪就是家。母亲在的地方,天涯海角都是祥和;母亲在的地方,贫困殷实都是福地。再看看母亲,已经睡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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