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太行·河北邢台·冯兵绪 ‖ 麦黄杏熟：难忘那苦乐的年少岁月

文/冯兵绪

端午节回家，到南台院子里去割一把韭菜，发现屋后的杏树上，青里显黄的杏子稠压压地爬满枝，顺手拍下几张照片，上传朋友圈，引得大家都眼谗叫好一片。

小时候，村子四周的雕崖底下、南台上、西沟坟地边都有几棵高大的杏树。村东隔河相望的后东坡山崖上是一片山杏，一二十里外的老牛崦及粉陡坡的山杏更是一片又一片。

春二月，杨柳树正由鹅黄变绿之时，村子对面山崖上的山杏就早早爆出花骨朵，不几天，远观就是满树的粉白，似烟仿舞，像朵朵云霞飘在山崖上。随即，雕崖底下、南台、西沟的杏树也满树满树的盛开，格外显眼。

星期天，伙伴们就会跑到南台或西沟坟地，爬上高大的杏树，折下几枝杏花骨朵来。回家养在玻璃瓶中，静待慢慢开放，放出满屋的清香。

特别是一场贵如油的春雨过后，那杏花雨的味道，就会溢满山沟，一直香到整个小山村的上空。

杏花落了，伙伴们就天天盼望长出青杏来。从细小如珠，到指头肚儿大。每到星期天，伙伴们就会到自己看好的杏树下，仰脸抬头看看杏子长成啥样了。

直到在树下能看到枝叶间的青杏儿，就禁不住诱惑爬上树，抢先摘下一兜兜，来吃个鲜儿。

特别是遇到村里要演一场好几个月才轮到的电影，伙伴们就忙开了，借用中午时间，不管不顾地跑到杏树下奋不顾身地爬上树，摘下一兜青杏来。这时的青杏，一咬开酸得倒牙，不由得让人皱眉打颤，流口水。

准备这酸杏，就是为了防止夜里看电影时打瞌睡。调皮的小伙伴剥开青杏里的杏核，取出珍珠般的杏仁儿，用手轻轻揉搓，揉成一个水弹子，对准不注意的小孩子使劲一捏，便冲出一股儿细细的水线，直射人家脸上。

猝不及防的小孩子哇哇大哭，嚷嚷要去告诉老师，调皮的伙伴便逃也似地偷跑了。

麦稍黄了，树上的青杏也随之变黄了。收麦时杏子就熟了。那苦涩的青杏已经圆圆的，黄黄的，一面有一道缝儿，特别是向阳的一面，变成了胭脂红，这是麦黄杏。

此时，摘下一个黄杏儿来，用手轻轻一捏，杏裂开两瓣，露出里边有些发黑的杏核来，这杏儿就是熟透了。撕开一瓣，放到嘴里，轻轻咬上一小口，软软的，甜甜的，绵乎乎的。沁心入脾，诱人味蕾，吃上一兜兜也不满足。

那时农村收麦时，学校也给孩子们放农忙假。这时候，正是山崖上的山杏成熟的时候。

伙伴们仨一伙、五一群，成群结队地到一二十里外的老牛崦、粉陡坡去打山杏。

山杏除了个别品种可以吃外，多数山杏特别苦，不能吃的，但母亲需要山杏核里的仁儿，捣碎之后用来油铺纸，做鞋底。所为的“铺纸”就是破布头，杏仁儿有油性，给破布头加上油性，做出的鞋底比较壮实，耐穿。

一路上，伙伴们大呼小叫，不顾炎热流汗，不嫌荆棘划面。有的到了老牛崦就走不动了，只好摘一些不能吃的山杏。

虎子、林子和东子我们一伙儿，不甘心只摘这些不能吃的山杏。大家又继续翻山越岭，再跑五六里，终于来到粉陡坡。

大伙顾不上休息，爬上一棵又酸又甜的大杏树，一气吃了个够。这才动手来摘山杏，直到每人摘了多半袋，再多拿不动了，才罢手……

回到家，将摘回的山杏倒出来，把熟些的捡出来，剩下的就用打麦场上的麦糠捂起来。不几天，就变得黄里透些红了。满面微笑母亲就会边把杏核褪出来，便对我夸奖不断，褪出的杏核只等晒干备用。

如今，村子里那些高大的杏树已不见踪影。但那些爽口的青青的，黄黄的，青里透黄，黄里泛红，酸酸甜甜的麦黄杏令人回味无穷，永远留在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