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所不为 灸之所宜(5)
《针所不为 灸之所宜》
陈立新老师2020年12月10日
广州中医药大学讲座文字版
......接上文
我先讲一下脉,中医的脉其实就是我们身上的血液循环,主要指微循环。内经对脉的认知,有孙脉,有络脉,有经脉,除了经脉络脉孙脉之外,还有一个输脉。输脉也可以理解为主动脉和主静脉,代表血液的输送。也就是说经脉并非一根线条,而是包括了微细血管(孙脉)、毛细血管(络脉),以及稍微粗一点的血管(经脉)以及更粗的主动脉静脉(输脉)在内的众多组成,是一个立体架构,只不过把一个整体分而治之,所以才有十二经脉。
脉的状况类似树的根茎和枝丫,所以内经对经脉有标本根结的解释。树有很多条根,根下面有很多很多细小的根须,类似微细血管和毛细血管,很多超细的根须汇合成一条细根,几条细根再汇合成一条稍粗的根,然后几条稍粗的根再汇合成一条更粗的树根,树根树枝是这样合,人体的血液循环也是这样合下来的。
在内经里面,你能说没有解剖吗?是你自己看不明白,但实际上内经是有解剖的,不过不是停留在尸体层面的基本解剖,而是达到了气血运化的高层解剖。基本解剖里,古人把血管怎么循行的理解得很清楚,他知道有孙脉,就像一个家庭里最小的孙子,有络脉(儿子),有经脉(父亲),有输脉(祖父),输脉之上还有什么呢?伏冲之脉,伏冲之脉就是我们的腹主动脉下腔静脉,也可以讲,我们身体最大的两条血管就是伏冲之脉。
病的发展其实也是这样延伸来的,从侵袭孙脉这样子,慢慢由浅入深,再侵袭络脉,再往经脉侵入,然后跟随血液循环传输到腹腔内膜层,再侵入到脏腑器官,这样一步一步侵入进去的。
(人体病邪的发展过程)
所以,最末端的微细血管(孙脉)的状态,其实很重要,我们在灸的过程当中一定要注意温度。你用艾条施灸,没问题,但是我建议要掌握好温度,别一不注意灸起个泡,把皮肤这里烫烂掉了。烫伤好了以后,容易留个疤。我自己手臂上现在还有一个十几年前被艾灸烫伤后留下的疤,有的时候这个疤会鼓起来一个硬结,很痒,有的时候这个疤又是平复的。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人身上的气血在不停的变化,在不同的时间里,气血有旺有衰,有阴阳深浅内外左右的分别,所以在疤痕处的表现不同。
那时我也不懂艾灸的真正道理,以为用热能去熏烤穴位就是灸法,压根没有运筹取穴,层次深浅,阴阳四时之类的辩证思维,只是盲目的灸,结果烫坏了自己肉体。但凡搞艾灸的人,烫坏自己身体的太多了。
实际上,我们的微细血管,最适合灸的温度,在42度左右,比人体本身体温略高几度就很好。
有科学家做过这方面的一些研究,我自己临床的认知来讲也是这样,就是42°左右的施灸温度最合适。当然了,这是在有经脉能顺利散热的前提下,如果散热不好,即使42°也绝对高了。散热不好,就是经脉输布不好,如果施灸部位的周围有严重痹阻,温度散发不开,42°灸长时间,热量越蓄越多,也会烫伤。循环得好的状况下,42°度左右就刚好,热量恰如其分,因为热量在传输,四十二度进入体内就变成了微细血管所需的三十六七度左右,这样的温度不会上火。
气交灸在灸肚脐的时候,有些人灸不一会儿,就感觉好烫啊。有些人灸一小时,感觉一点温度都没有。每个人不一样,有的人是寒太重了,感受不到温度,有的人是循环很好,也感受不到烫。但循环好,不代表就没有病。因为人生病不仅仅是循环的问题,不只是跟气血通畅与否有关,还涉及能量强弱、能量属性、能量分配等问题。
灸的时候,如果温度过高,很容易导致毛细血管萎缩、烫坏,一旦烫烂掉,就容易形成一个结、一个疤。我们讲脉气,春夏秋冬,秋刺皮,气在皮,卫气在皮这一层走的时候,这里有这个疤,有这个疙瘩,你说对气的循行有没有阻碍?有没有影响?肯定会有。这个地方对血液循环来讲,即便最细的微细血管,在这一块,至少这一块就废用了,坏掉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所以我不建议做瘢痕灸之类的,我不建议不代表不允许。我不建议,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好。
内经有一句话“壮火食气”,就是壮火会导致气衰,如果火太大了,很容易把我们烤焦、烤干掉。津液烤到枯竭。有很多人艾灸,灸得口干、上火,为什么呢?其实上火已经警示身体津液在开始耗损了。真正好的艾灸法,灸得好的话,不会上火。灸一个多小时,全身都灸热了,但不口渴。因为,你灸的过程当中,咽喉舌下,也就是金津玉液这里,一直不停的在分泌甜的津液。为什么是甜的?后面会讲。壮火伤气,记住这一点。
那么,拿艾条灸穴位,可以不?可以。内经灵枢篇讲了,粗守形,上守神,对着穴位灸,或者在痛点这里烤,没有错,只不过,这个层次不高,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解决不了太多问题。
这样的灸,眼里只有皮肉筋骨,为粗守形。再高一点呢,就是守神了。所谓神,一层意思是气血的循行出入。一层意思就是认知。认知之下的神,是身体这个神,气血。守神,怎么去守?“法于阴阳、和于术数,上应天光星辰”,下副四时五行”。人要主动去与天地相合,就是以四时五行而治。
所以,灸里面少不了阴阳、术数,然后呢,法四时五行而治,这一点,这就为守神的这样一个基本认知,基本的要求。
那么,怎么样去合于术数?说到术数,就离不开河图洛书。在我学医的过程中,有很多年,我都不懂河图洛书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就避开,不去学,不去研究。直到后来,慢慢的,我领悟到天地自然的一些规律,懂得自然社会的一些现象,然后在治病过程中不断的观察总结,再去看内经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发现河图洛书在人身上原来不就是脏腑跟经脉吗?如果在一个国家来讲的话,不就是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吗?
那是否真的是这个意义呢?好,我们把脏腑按照内经所讲的规律,往河图洛书一对应,就会发现,在河图里,心和小肠在脏腑里位居南面。在自然界,南面是能量很强大的方位。
到了洛书这里的时候呢,是肺和大肠位居南面。不再是心和小肠,为什么河图洛书这两个换了位呢?在内经里面也讲到,心为五脏所主,心是老大,为君主之官。就是肺肝脾肾这些大臣什么的,都是唯心马首是瞻,心为核心。
从经脉来看,肺朝百脉,肺主气,主经脉。什么意思呢?好比交通部长,他管交通,农业部长管农业,工业部长主管工业这个意思。谁是老大,谁就坐在南面,所以肺与大肠居南。
河图代表脏腑规律,洛书代表经脉规律。把经脉往洛书里一放,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经脉分布就出来了。脾胃主血,三焦心包主气。脾胃主血主能量,也是主运输的。所有这些脏腑经脉,都是围绕能量在做文章。你就明白了,原来十二经脉是这样子的存在,是在围绕能量去做文章,输送、传递、分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