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凌卖YY，一场蓄谋已久的变轨
10月23日，有传闻称百度即将收购YY直播。26日，传闻进一步发酵，新的消息称双方谈判接近完成，将在11月初官宣，收购的价格是30-40亿美金。
媒体报道普遍称“百度收购YY国内业务”，YY海外业务不在交易范围内。这里首先要澄清一个概念，YY是欢聚集团旗下娱乐直播平台，本身市场就是国内。更准确的表述是，欢聚要卖国内的YY，海外的BIGO不卖。
如果观察过欢聚近几年的发展，就不会对YY卖身的传闻感到意外。因为，显而易见，YY早已不是欢聚的核心，国内也早已不是欢聚的主战场。YY的拆分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决定，更像是战略大转移的既定步骤之一。
这场战略大转移自去年正式开始。欢聚先是在去年3月完成了对独立生长的BIGO的收编，然后在今年4月把虎牙卖给了腾讯，下一步或许就是传闻中所说的，把YY卖给百度。
用一个简单的公式来表达：
在今年初，欢聚=YY+虎牙+BIGO。在百度完成收购后，欢聚=BIGO=海外。
李学凌步步为营，把国内业务一一拆分、变现。然后，all in海外。
01
欢聚曾是国内直播领域的头部公司之一，也是千播大战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在娱乐直播和游戏直播两大板块，欢聚分别拥有YY直播和虎牙两款头部产品。
2016年到2017年，是欢聚国内业务增长最好的两年。依靠YY直播和虎牙，欢聚的月活稳步上升，2017年末达到7650万，同比增长36.6%。当时，欢聚的营收也在快速增长，2017年Q3和Q4，欢聚营收同比增长48%、45%。与此同时，欢聚的股价也蒸蒸日上，一路飙升到2018年1月的140美元以上。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短视频的兴起给欢聚的狂奔按下暂停键。
直播的风停了，而短视频后来居上。“快抖”迅速成长为流量巨头，抢夺了用户大量的时间。同时，“快抖”的直播也迅速起势，连同B站等一起挤压着欢聚的增长空间。
而犹豫不决的欢聚，最终不仅错失了短视频，在娱乐直播领域的身影也越发模糊。2018年，YY直播的月活和付费用户增速开始放缓，随后持续加剧。到2019年Q4，YY直播付费用户增速跌破了两位数。2020年Q1，YY直播付费用户却同比下滑3.6%。
可以说，从2018年起，YY直播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而另一款游戏直播产品虎牙，虽然在稳步增长，但因多方掣肘，也难以承担起战略支点的角色。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腾讯了。游戏直播平台天然地被游戏公司牵制，想要往前走，离不开版权、赛事等方方面面的合作和支持。作为一家纯游戏直播平台，很难不看腾讯的脸色。另外，与斗鱼的持续竞争也给虎牙带来了巨大的消耗。两家平台持续对峙，结果就是双双亏损。作为“虎斗”的共同投资方，腾讯也势必要整合二者。
胳膊拧不过大腿。2018年3月，虎牙宣布获得来自腾讯的约4.6亿美元B轮投资。同时，腾讯还预定了在未来两年控股虎牙的额外股份购买权。今年4月，虎牙终于被腾讯收编。
事实上，欢聚在国内也做过不少别的方向的尝试，但最终都失败了。
欢聚“虽迟但到”地入局了短视频，但无法追赶上“快抖”的脚步，最终放弃。直播带货兴起后，YY直播也尝试过，有一段时间YY的文玩类的带货也几乎起势，不过后来又没了声音。2017年，欢聚领投探探D轮7000万美元融资，但不到一年便将股权转手给了陌陌。更早的时候，欢聚还布局过在线教育，但至今也没有什么水花。
回过头来看，2018年，YY开始出现颓势，虎牙卖身几成定局。那时起，欢聚在国内市场已全面失守。
02
奋斗不止的人永远值得被眷顾。失守的欢聚在国内摸索了N个新方向，没成。但欢聚还做了N+1，这个“+”就是出海，“1”就是BIGO。
BIGO是欢聚运营海外业务的子公司，整合了直播产品Bigo Live、短视频产品Likee、游戏平台Hago、即时通讯产品IMO等，这些产品的市场都在海外。
BIGO最早的产品是Bigo Live，团队前身是欢聚的移动通话应用项目“微会”。这款产品因为太过于烧钱而被剥离欢聚，而后转型做了全球化直播。从2016年开始，Bigo Live在红利巨大的海外意外成长了起来，如今已是海外最大的娱乐直播平台。
今年5月，李学凌在财报电话会议中说：“在直播领域，欢聚在全球看不到竞争对手。”李学凌并没有太夸大，Bigo Live的iOS版本至今已登上98个国家/地区的社交应用下载榜前10，119个国家/地区的App Store的社交应用畅销榜前10，月活达到2940万。
另外几款出海产品中，目前Likee的月活为1.5亿，Hago的月活为3170万。值得注意的是Likee，虽然与TikTok差距巨大，但已做到了短视频出海的第二名，成为欢聚上限最高的一项业务。
整体规模上，2020年第二季度，欢聚的全球月活约为4.6亿，其中海外用户占比达到了91.0%。营收构成上，第二季度，欢聚的直播收入约为56.1亿元，其中BIGO直播收入占比过半。
海外用户占绝大多数，海外营收占比过半，欢聚真正的战场在哪，一目了然。
26日，百度收购YY的传闻发酵后，李学凌在朋友圈感叹：“以前专注于战斗，总想着赢。今后要专注于给别人提供价值，把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做成！”
这段自白被媒体解读为对传闻的回应，虽然具体的含义无从知晓，但李学凌恐怕很难停止战斗。
毕竟，欢聚已经来到了更大的战场，而且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
03
出海之于欢聚，也许开始是个偶然，但如今已成为了必然。
尽管今年全球市场出现了巨大的震荡和种种的不确定因素，但李学凌说，“欢聚将坚持全球化的战略大方向不动摇，在全球拓展更多市场。”
他的确在不断地加码海外，首先是在最烧钱的短视频赛道，和TikTok短兵相接。
其实，欢聚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同步进入了国内和海外的短视频市场。2017年8月，欢聚推出面向国内的“补刀小视频”和出海的“Like 短视频”（后改名为Likee）。这两款产品跑了半年多后，对标快手的“补刀”表现不佳，最终被放弃，反而是Likee活了下来。
Likee上线后，在几个比较大的红利市场买量，加上借助BIGO在海外的基础做一些接地气的本地运营，逐步在俄罗斯、印度等几个比较大的市场积累了可观的规模。
2019年Q3，Likee月活突破1亿，“短视频”也在这一年成为欢聚话语体系中最高频的一个词。CFO金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Likee是一款重量级、旗舰型的战略性产品。
1亿MAU听起来很美，但领跑的TikTok一骑绝尘，快手、Facebook等也在后面虎视眈眈。Likee想赢，并不轻松。
今年，Likee明显加快了步伐，开始在美国市场正面迎战TikTok。从3月开始，Likee在美国两大应用商店的下载排名不断攀升，在Google Play总榜的排名逐步进入前100。近一个月来，Likee在美国下载总榜上稳定在20-40名之间，而在分类榜中则持续霸占了第1的位置。
美国是海外短视频最贵也最具价值的市场。在美国的买量力度看得出Likee的坚决，也看得出Likee的烧钱。而Likee目前并未盈利，无疑需要持续输血。
“李学凌是唯一一个敢拿出20亿美元跟头条争一争的人。”昆仑万维创始人周亚辉曾如此评价，这里说的主要就是短视频。一位出海直播平台的负责人也对「霞光社」表示：“没有大几十亿美金，不要想做（短视频出海）这个事儿。”
如果卖掉YY，这30-40亿美金无疑会让Likee更有底气。
不过，欢聚对海外的野心似乎不止于此。除了直播、短视频、社交，欢聚还想做点别的，比如电商。
今年初，有媒体报道，总部位于香港的跨境电商平台Shopline获得欢聚战略投资，金额为2000万美元。这家公司是一家做独立站和跨境电商品牌出海的SaaS公司，成立于2013年，有人称其为中国版Shopify。
6月，有报道称，美国零售连锁企业Brookstone到访欢聚，欢聚和Shopline团队共同出席，就新零售和跨境电商战略合作进行讨论，将围绕Brookstone建设跨境电商旗舰品牌站。欢聚在海外电商的动作已越发频繁。
8月，李学凌甚至对外称，要把电商变成主要收入。他表示，目前欢聚的收入模式“直播第一，广告收入第二，电商收入很低”，希望在未来3-5年能够慢慢地转为“以电商收入为主”。电商将是欢聚集团未来的重大战略目标。
无论是短视频还是电商，都是需要激烈厮杀和重金投入的领域，也是需要战略耐心和战略决心的领域。虎牙逐步剥离，YY或将出售，欢聚如今的答案只有一个——All in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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