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苻丕优柔寡断放虎归山，慕容垂一呼百应王者归来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83篇

太元八年（公元383年）十二月，慕容垂抵达安阳，派参军田山写信给镇守邺城的苻丕。苻丕怀疑慕容垂想作乱，但还是亲自前往迎接。

赵秋劝说慕容垂在座位上擒获苻丕，顺势占据邺城起兵，慕容垂觉得时机尚不成熟，或者不屑于使用此种手段，没有听从。

苻丕也想趁机袭击慕容垂，侍郎姜让劝说道：“慕容垂没有反叛的迹象，明公却要擅自杀掉他，这不是身为臣子的应有之义。不如以上宾之礼待之，再派士兵严密守护，上报朝廷听候敕令，再行处置。”

苻丕听从了他的意见，让慕容垂住在邺西的馆舍。

此时，恰逢丁零人翟斌起兵叛乱，图谋攻打镇守洛阳的前秦豫州牧平原公苻晖，苻坚通过驿站送信，让慕容垂统领军队前往讨伐。

石越向苻丕进言道：“王师新败，民心未定，负罪逃亡之徒，渴望祸乱的人很多，所以丁零人一带头，十来天时间，响应的人已有数千。慕容垂是燕国德高望重的人，又有恢复旧业之志，如果交给他军队，这是为虎添翼，此事绝对不可！”

苻丕沉吟道：“慕容垂在邺城犹如卧虎睡蛟，我时常担心肘腋之变。如今让他远行在外，不是更好吗？而且翟斌凶暴悖逆，一定不肯甘居下风，让他们两虎相斗，我在后面控制他们，此卞庄子之计也。”

于是，苻丕给了慕容垂二千老弱的士兵以及一些残次的铠甲兵器，又派广武将军苻飞龙率领一千氐族骑兵协助，却秘密对苻飞龙道：“慕容垂虽是三军主帅，但你是图谋他的人。你一定要见机行事！”

出发之时，慕容垂请求进入邺城拜谒宗庙，苻丕没有同意，慕容垂就穿上便服自行进了邺城。守卫宗庙的官吏不让他进去，慕容垂大怒，杀掉官吏、烧毁庙亭后扬长而去。

石越又向苻丕进言道：“慕容垂胆敢轻视侮辱一方长官，杀官吏，烧庙亭，反迹已明，可以就此除掉他。”

苻丕犹豫道：“我听说淮南之败时，慕容垂车前马后的侍奉守卫主上，此功不能忘。”石越道：“慕容垂对燕国尚且不忠，怎么可能尽忠于我们呢？错过了今天就无法除掉他，必定成为后患。”

然而，任凭石越磨破嘴皮，苻丕就是不听。退下之后，石越对人道：“苻丕父子喜欢施行小恩小惠，不顾天下大计，终会为人所擒。”

慕容垂将慕容农、慕容楷、慕容绍留在邺城，行进到安阳的汤池时，闵亮、李毗从邺城赶了上来，把苻丕与苻飞龙的图谋告诉了他。

慕容垂以此激发兵众们的义愤，训话道：“我尽忠于苻氏，而他却想图谋我们父子，我虽然想善罢甘休，可能吗？”借口兵力不足，停留在河内招募兵众，仅仅十天，已经招募了八千兵众。

苻晖听说后，派使者责备慕容垂，督促他加紧率兵前进。慕容垂一面敷衍苻晖，一面谋划除掉苻飞龙。

这天，慕容垂对苻飞龙道：“如今离寇贼不远，应当白天休息夜间前进，以攻其不意。”苻飞龙认为有理，同意了他的计划。

十二月二十七夜，慕容垂派世子慕容宝统领军队居前，小儿子慕容隆带领军队跟随自己，命令氐族士兵每五人为一组。

夜间，慕容垂和慕容宝按照约定突然发难，前后夹击氐人及苻飞龙，全部杀尽。参佐当中有家在西方的人，慕容垂全都让他们还乡，并给苻坚送信，陈述杀掉苻飞龙的原因。

当初，前燕灭亡后，慕容垂跟随苻坚进入邺城，因儿子慕容麟多次告密，所以杀掉了他的母亲，却不忍心杀掉他，让他住在城外的馆舍。

等到杀了苻飞龙以后，慕容麟屡屡进献计策，对慕容垂多有启发，慕容垂对他的宠爱又和其他的儿子一样了。

翟斌起兵时，慕容凤以及前燕旧臣王腾、段延等各自率领部曲家兵前往归附。

苻晖让毛当出战，慕容凤主动请缨道：“我今天要为先王雪耻，请求为将军斩杀这个氐奴。”

于是，慕容凤身披铠甲，一往直前，丁零的兵众紧随其后，大败前秦军，斩杀毛当。接着又进军攻打戍卫陵云台的军队，克之，缴获一万多人的铠甲兵器。

十二月二十八，慕容垂已拥有三万兵众，渡过黄河后焚烧桥梁，留下可足浑谭在河内的沙城会集兵众，然后派田山到邺城，秘密地告诉慕容农等，让他们起兵响应。

接到慕容垂的指令时，天色已晚，慕容绍先行出城，到了蒲池，盗走苻丕的数百匹骏马等待慕容农和慕容楷。

十二月二十九，慕容农、慕容楷带领数十名骑兵身着便服出了邺城，然后一起奔赴列人县。

太元九年（公元384年）正月初一，苻丕大宴宾客，邀请慕容农却没有见着人，这才发觉事有变故，派人四出寻找，但为时已晚。

三天后，苻丕才知道慕容农已经抵达列人县，并公开举起反旗。

这时，慕容凤、王腾和段延等劝说翟斌尊奉慕容垂为盟主，翟斌同意了。

但慕容垂并不清楚翟斌是否有诚意，拒绝道：“我是来救豫州的，不是来投奔您的。您既然要干大事，成享其福，败受其祸，我不想参与。”

正月初二，慕容垂抵达洛阳，苻晖听说他杀了苻飞龙，拒之于门外。

翟斌又派长史郭通前去劝说慕容垂，慕容垂还是没有同意。郭通一针见血道：“将军之所以拒绝，难道不是因为翟斌是身居山野的异族没有奇才远略吗？为什么不考虑借助他的力量成就大业呢？”

听了这话，慕容垂心动了，遂同意结盟。于是，翟斌率领他的兵众前来与慕容垂会合，并劝慕容垂称帝。

慕容垂拒绝道：“新兴侯慕容暐，是我们的国主，应当迎接他回去重归正统。”众人虽暂时作罢，但内心并不认可慕容暐。

考虑到洛阳四面受敌，慕容垂想攻取邺城据守，遂放弃洛阳，率兵东返。

听闻慕容垂的到来，担任荥阳太守的前扶馀王馀蔚和昌黎的鲜卑人卫驹等各自率领部众前来归降，慕容垂的实力再次大增。

进入荥阳后，众人执意请求进上尊号，慕容垂无法再推辞，便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承制行事，称为统府，众属下称臣，文表奏疏，封爵授官，全都和君王一样。

以慕容德为车骑大将军，封范阳王；以慕容楷为征西大将军，封太原王；以翟斌为建义大将军，封河南王；以馀蔚为征东将军、统府左司马，封扶馀王；以卫驹为鹰扬将军，慕容凤为建策将军。

随后，慕容垂率领二十多万兵众，从石门渡过黄河，长驱直入，奔赴邺城。

离开邺城时，慕容垂只有两千弱兵，而当他归来时，身后却是二十万虎狼之师，实力演绎了何为王者归来。

从这天起，一个叫做后燕的政权开始出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