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对联选粹:读书不放一字过,学道当于万事离

清代学者李佐贤(1807-1876)有这样一副墨迹:
读书不放一字过,学道当于万事离。

这里上下联均是陆游的诗句。

读书不放一字过”,即读书时要字字留心,不可囫囵吞枣。就像学生考试做题,最好用点读法,否则很可能把重要的已知条件给忽略了。

这个说起来很简单,但要真正做到“不放过”,也确实不易。有时候,前人简简单单几个字,也需要用一辈子去体会。比如曾国藩在给儿子的家书中,曾有这样一段感慨:

汝读《四书》无甚心得,由不能虚心涵泳,切己体察。朱子教人读书之法,此二语最为精当。尔现读《离娄》,即如《离娄》首章“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吾往年读之,亦无甚警惕。近岁在外办事,乃知上之人必揆诸道,下之人必守乎法。若人人以道揆自许,从心而不从法,则下凌上矣。……此切己体察之一端也。

在这一段中,曾国藩很感慨孟子说的“上无道揆,下无法守”。拿军队来说,高层领导要讲政治、讲战略,下层士兵要讲服从、讲执行。如果下层士兵也天天讲战略,对上级的命令横挑鼻子竖挑眼,那非乱套不可。

学道当于万事离”,陆游原句为“学道当于万事轻,可怜力浅未忘情”,意思是自己太感情用事了、总是陷入到人情世故中不能自拔,这样如何能超然物外、悟出生活的“大道”呢?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语点醒梦中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都是这个意思。

另外,对于这一联,我们还可以将上下联看作“互文”,也就是说,不管是读书、还是学道,都要既能就事论事、实事求是,“不放一字过”,微观上看清细节;又要能跳出事外、居高临下,“当与万事离”,宏观上把握全貌。这样既能进得去,又能出得来,也不啻读书处事的好法门。

《菜根谭》有言:事理因人言而悟者,有悟还有迷,总不如自悟之了了;意兴从外境而得者,有得还有失,总不如自得之休休。

真正的得道高人,大都能在阅尽人世间的穷达爱恨后跳将出来,绚烂至极、归于平淡,超凡入圣、超圣入凡。佛陀、曹雪芹是这样的,弘一法师、比尔·盖茨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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