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5：悉达多告诉我：时间是陷阱，我们都深陷其中
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也会当众出糗。
事情是这样的，那时我刚送完孩子上幼儿园，赶上刚来的10路公交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车子如往常一样行驶，我的脑里正飞快的运转着，它就像看不见的漩涡，说实话我非常享受这样的脑力活动。
突然，一句话仿佛摩斯电码一般印在我的脑海里，这句话是：时间是陷阱，我们都深陷其中。为了不至于忘记，我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快速地说了几遍。
这才导致了车厢里的人，把我当成了异类。
后来一想，其实每个专注地人都有一段至少一次被他人误认为傻子的经历。比如苏格拉没有底、孔子、乌苏拉……
对，我的这次出糗事件，无异于乌苏拉在《百年孤独》里的惊呼：地球是个圆的，像一个橘子。
缘起
我之所以会有以上体验，罪魁祸首是黑塞。准确来说，就是此公在1922年，也就是45岁时写的一部小说《悉达多》，让我中了邪的。
仅一本书让我这样，不是在说黑塞的蛊惑性，就是说我弱爆了。真相肯定不是这样，下面让我娓娓道来。因为这关系着我对这一“神谕”的掌握。
《悉达多》是我无意中买的，没有任何人诱惑。这是一个随机行为，不是你们想象的做作或者早有预谋。
书到的那天，我只用了三个半小时，就读完了它。
可是我就像被黑塞的这支箭射中了心脏，狂热地想看到他其他的书。接着我趁着这股劲，买了一套中国法制出版社的知己文库，一共有6本黑塞的长篇小说。
一周时间，全部啃完。我深陷在黑塞布下的文字沼泽里无法自拔。
俗话说，趁热打铁。又买了一本网红款的姜乙翻译的《悉达多》。那诗意的笔触，终于唤醒了我对文字的各种向往，原来小说也可以写成这样。
谁年轻时没写过一些脸红心跳的话啊！
那时网上正好做活动，10卷本的黑塞文集，而且还是布面精装的，不到400就可以拿下。我大腿一拍，牙一咬，买了。
又是一次深潜。
除了《悉达多》，就是《荒原狼》了，前者让我看到了人生，后者让我看到了自己。
读完张佩芬翻译的《悉达多》以后，我已经读完了四个译本。虽然故事是一样的，但感觉绝对不一样。除了李梦谦硬着头皮啃，其他的阅读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到这里，我就开始对这本书上瘾了。
在网上收集各种不同的译本，挨个的在网上下单买回来看。原版的太贵，就买打印版的。以至于现在我的手上已经拥有了6个不同的译本，还有2个译本在路上。
每一个译本的给我的感受都不一样，有散文的、有诗意的、有哲理的，有激情的……
不一而足，每一次读《悉达多》，就像一次穿越时空的旅行。我就像被悉达多附身了一般，在命运的河流里颠簸。
又像堤岸，被江水的浪潮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冲刷……
那感觉就像换血、过滤，把从前一滴滴堆积起来的自己，慢慢冲掉，直到我赤身裸体，眼明心亮。
这种体验，我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知道是要感谢黑塞，还是要怨恨他。他让我慢慢的找回了那个自我，虽然卑微，但不懦弱。这种自信让一个颓废的中年男人，重新有了闯荡江湖的勇气。
就像黑塞在书里，第一部最后一章里写道：
“一瞬间，当周围的世界在他心中融解并消退，当他像太空的一颗恒星一般孤独的伫立，一种冰冷的绝望感吞没了他；但是，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地成为他自己，这是他觉醒之最后的颤栗，这是他新生之最后的阵痛。”（《悉达多》杨玉功译本 p42)
我这一年35岁，按诗人但丁的说法是，人生的中途。
时间是陷阱
吃完开水泡饭就咸菜后，肚子有了货，我又开始满血复活。
这里不是讲科普、常识，也不是人云亦云。我讲的是个人的一段体验，我不是圣人，不能保证他正确不正确、有没有毒，但是我能保证它是新鲜的，是我作为异类的一段经历。
时间这个问题，天才霍金专门写过一本《时间简史》。此刻这本书，在玻璃书架里成了用来撑门面的书，反正我没看懂。
据说它的销量仅次于《圣经》，然而读懂它的人世界上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就是这么一本书，还不便宜，散落在世界的各处。
时间是什么，是古人的日晷、沙漏，是近代人的怀表，是现代人手机里的阿拉伯数字；它还可以是春夏秋冬、是日出日落，是一切虫鱼鸟兽的生命，是万物更迭的周期……
它不存在，它只是我们用来记录生命刻度的一种仪器。
我们用它播种，用它记录，用它生活，用它来缔造人类文明……用《人类简史》的作者尤瓦尔-赫拉利的观点来说，我们用自己创造出的概念来驯化自己，同时也被这个概念束缚。
这个概念就是时间。
作为人类文明的记录，书籍一直是我们依赖的忠实仆人。而时间在任何一部书里无处不在，不论是上古神话《山海经》，还是闲情逸致的小说，或是我们用到的各种时刻表，无一都是时间的见证者。
英国著名小说家和评论家福斯特曾在其著作《小说面面观》说过这么一句话：时间的概念自始自终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要是放在以前，这句话我会一扫而过。但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这句话犹如冰柱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
有了时间，我们才清晰的看到了死亡。
就像古人传下来的命理学，知道一个的生辰八字，就能算出一个的寿命和命运。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敢说自己不相信，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使自己完全相信。
就像佛祖，你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但又无法完全相信有这样的存在。
过去犹如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婊子，被记录在文字里，有时是正史、有时是野史、诗歌、散文……无所不包。
时间就是一个高明的魔术师，沧海桑田。我们的人生从呱呱坠地起，就像股市开门一样，人群如潮水涌入；关门时，个个吹头丧气，只有少数人能心平气和的离开。
纵观我的人生，除了小时候懵懂无知的一段快乐时光以外，其余的岁月在时间的簇拥下，变得如同工业污染的河流，表面上色彩斑斓，实则不忍一闻。
打个比方，我就是一个上吊的僵死之人，这个套在我脖子上的绳索就是时间。为了形象的让我们看到时间的真实面目，请允许我将这段时间延长，为了不使自己短命，延长至50年。
我们来看看：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挣扎，玩命的针扎，这时就像小小少年一样，天天盼望着长大、远方；
慢慢的我放缓了挣扎的频率，我知道了长大的痛苦；
后来我变成了一条咸鱼，麻木的活着；
最后我死了，两腿一蹬。
看到没有，什么希望、焦虑、憧憬、盼望……统统都是时间作祟，它就像陷阱一样，深深的困住我们。
在时间的河流中，我们都不是为自己活着，有时为了爱情、有时为了家庭、有时为了长大、有时为了房子、有时为了过去、明天……
反正就是没有自己。
我们在时间的陷阱中，深陷其中。
《悉达多》给我答案
悉达多望着眼前的河流，奔腾不息。在第二部，黑塞用诗意的语言写道：
“于是悉达多更用心去听。水中他父亲的形象，他自己的形象以及他儿子的形象汇流在一起，伽摩拉的形象也显现并随流而去，乔文达的形象，还有诸多其他的形象纷纷涌现并消失。……
悉达多默然而听，变得极为专注，完全投入，心内虚静无物，而万物竞如此心。”
人的生命其实并不是从出生到死亡，而是你拥有此身的此刻，具体说时须臾。其他都是幻象。
就像你开车从家乡到北京，你在高速上行驶着，这一刻才是你拥有的，家乡和北京都是象。对于此刻的你，家乡时实相，真实存在的，毕竟你已经生活了三十年。北京呢，比如你时第一次去。那么它对于你时虚相，你只是在手机，电视和电影里见过。
突然，一个弯道，你不小心刹车当成了油门，飞了出去，死了。从此你就消失了，你所有的记忆，真实的，虚幻的，统统都和你一起消失。
就像一条河流，你只能双脚踩进去一个地方，无法占满整个河流。
生命其实也如此。
不要沉溺过去，不要幻想未来，你看似漫长的生命，属于你的只有此刻。其他不过是 ，时间的幻象。
此刻的我在写这篇文章，这段人生就是属于我的，我要紧紧地抓住它，因为下一秒它就被时间吞噬。
专注，是跳出时间陷阱的唯一方式。这是黑塞在《悉达多》这本书里告诉我的真理。
你只有意识到这一点，并去实践，你就不会深陷时间的泥潭中，什么焦虑、痛苦都会随着你的彻悟，烟消云散。
人生本来就是一段旅程，你拥有的只能是须臾。
成功、失败、沮丧、快乐……都不过是弹指之间，想想恐龙的大灭绝，想想古代文明的幻灭，这些又都算的了什么。
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明白这一点，什么功成名就、锦绣前程、贵人相助……抵得上你活着的这一刻吗？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多年前和媳妇去定陵的地宫，空空如也。只有如织的看客，和堆成山祈福的纸币。
悉达多悟道成佛，面容安详。
不为过去，不未来，活在此刻，须臾。
文|谷子
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