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战士在日军眼皮子底下建立电台,阴差阳错却跟千金小姐成了亲

抗联的理发员李兴汉奉命回国做地下工作,出发前一谈话,第一个任务是娶亲,第二个任务才是建电台。李兴汉听了也觉得颇为吃惊。

陈玉华牺牲后不久,决心投入更大力量设立潜伏台的周保中和李兆麟亲自与李兴汉谈话,告诉他准备派他回去,做地下工作。周保中告诉李兴汉,敌占区情况很紧张,你过去不要马上拍电报,先把自己安顿下来。第一把发报机先埋上,第二安顿自己,到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再去把机器找来,往江北拍电报。

另外,李兴汉参加抗联的事情家乡有很多人知道,所以李兆麟说你回去就不能叫李兴汉了,你就得把你的名字改了。

李兴汉问,说我改啥名好呢?李兆麟说你姥姥家姓什么?李兴汉说我姥姥家姓顾。李兆麟说那你就叫顾仁吧,姓顾的人,好记。另外你回去为什么要尽快成家呢,因为希望你长期潜伏下来,什么地方突然来一个大小伙子,肯定日本人查得很紧的。你尽量找个大户人家,找个大户人家能把你户口落上,方便开展工作。

这是屡次派遣潜伏台失败后得到的经验。从1931年开始,日军在东北便开始了一整套殖民体系的建立。归屯并户,连坐保甲和严格的户籍管理,加上无孔不入的特务政治,使其对东北百姓的控制达到了空前的地步。日军将对中国游击队的扫荡作战称为“治标工作”,而把推行这一套殖民体系称为“治本工作”

这一套手段的确十分致命,因为无论封建时代还是民国,东北对于地方的控制都十分薄弱。在中国的传统社会中,政权是不下乡的,东北抗日联军曾努力破坏日方的所谓“治本”工作,但1938年后中国抵抗力量遭到重大挫折,逐渐丧失了阻止日本殖民者推进这些措施的能力。

而日本特务组织也利用东北抗日战争的低潮,在这一阶段对中国地下工作者进行了残酷的镇压。由于叛徒出卖等原因,到1942年,试图打回故乡的东北抗日联军发现原有的地下组织损失殆尽,当时的东北已经基本不存在可以自由行动的百姓,游击队员们需要面对314306个伪满牌、甲,这些敌伪基层组织控制了约565万户农村居民。

同时,各地汉奸横行,到处是日本开拓团和“集团部落”,所谓鱼儿离不开水,日军的做法便是将中国的抵抗者变成无法接触水的鱼。

因为这个原因,教导旅成立后,早期回国执行任务的人员中,如果是短期的侦察、突袭,尚可凭借过人的战斗能力与爱国同胞的冒险支持取得成功并安全撤离,而试图长期活动,特别是潜入敌占区实施潜伏的,几乎尽数因身份问题暴露,损失惨重而无法立足。

东北抵抗部队在境内,一度仅存王效明和刘雁来掌握的宝清西大山国际台一处还能保持与境外的稳定联络。

怎样在敌后立足呢?依靠留在敌占区的亲属掩护是一个办法,另一个更可靠的办法就是利用婚姻在当地落户。

选择李兴汉执行潜伏任务,首先因为他年龄小,为人机警而不因人注目。其次,这个年纪不大的小抗联,已经在战斗中三次负伤,其忠诚不容怀疑,可算久经考验。

这三次负伤,第一次李兴汉被打断了一根手指;第二次腿部中弹,送到堡垒户那里养伤,养了半年才恢复过来;第三次被炮弹炸伤,军医说不发高烧,应该没有感染,也看不出外表有多大的伤,就是起不来。支队长王明贵舍不得这个勇敢的小兵,用担架抬了十几天,总算活了过来。

“我爸平时体温35℃,所以他36℃就是发烧了,37℃就算是高烧了。解放以后我妈老得和大夫打架,因为他烧到38℃大夫总觉得还不用打退烧针,其实他已经要死要活的了……第三次负的伤到九十年代才弄明白,做透视发现他肺上有一块金属片,是日本兵的炮弹弹片从他脖子钻进去,一直钻进了肺里。这块弹片折磨了他一辈子,老是发烧,老是喘不上气来,这总算是闹明白了。可是大夫不敢给他取出来,说位置太凶险了,就这么搁着吧。这一搁,到他死也没取出来……

李景梅回忆父亲的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九十年代,离抗战胜利已经五十年了,日本兵的炮弹片还在折磨着这位中国老战士。

▲ 晚年的李兴汉

除了忠诚以外,养伤的时候需要隐蔽身份,李兴汉也因此有了地下活动经验。1940年他曾随一支小分队入境寻找失去联络的总政委魏拯民,在敌后活动几个月的时间,对日伪保甲、治安等体系比较了解。返回苏联后,李兴汉又在乌苏里斯克接受了无线电发报训练。所以,旅部判断他比较适合这一任务。

这次过境的不仅有李兴汉,还有一批和他情况类似的战友,他们的任务,便是扎下根来,复活抗联在东北的地下组织。

王明贵支队的失利和赵尚志的死,加上《苏日互不侵犯条约》的签订,让维亚斯克的游击队员们认识到,依靠现有兵力突破日军封锁,重新建立和扩大游击区是不现实的,但中国人不会放弃这片土地。

他们要做的,便是点燃地下的烈火。

李兴汉受过空降训练,但是这一次入境,他却是用两条腿走回去的。空降的方式固然灵活直接,但日军也慢慢掌握了规律,发现有北方来的飞机入境后,便会在其航线经过各处可能有抗日人员空降的地区进行长时间的搜捕,这对落地后还没有获得身份掩护的潜伏人员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 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是一支有严格保密制度的部队,这是其人员使用的出入证

从现在掌握的史料看,直到抗联最艰难的时刻,周保中手中依然掌握着一条或几条极其秘密的国际交通线,勾连境内陆下组织与境外营地。但具体抗联人员的越境路线是怎样的,一直是个谜。
1944年12月第六支队支队长于天放被俘后,日军就是因为想逼他提供相关线路的情报而舍不得杀,结果让于天放养足精神后来了个杀敌越狱。

入境之后,李兴汉的目标是吉林省的农安县。这里距离伪满的首都新京仅仅六十公里,这个地方实际上有一个大家更加熟悉的名字,那就是黄龙府。这里是大金王朝的龙兴之地,岳飞那句“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说的就是这里。不过,黄龙府早在成吉思汗的时代便被烧成了一片瓦砾,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到二十世纪,农安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城罢了。城外不远的镇子上住着李兴汉姥姥家的一门亲戚,便是他拜访的对象。

李兴汉在离镇子不远的地方埋下电台,选在黄昏进了镇。这时候,从长春来的火车刚刚出站,走向镇子的李兴汉丝毫不显眼,给人的印象他便是从这趟车上下来的乘客。

虽然已经好久不曾上门,但亲戚还认得他,听说他用了姥姥家的姓更觉十分亲近。李兴汉自称早年离家到关内读书去了,现在久游思归,想回老家娶一门亲,在“满洲国”安顿下来。

亲戚有着东北人典型的热诚,一听此事马上拍了大腿,说侄儿少爷您何必回老家娶亲呢?我们镇子最漂亮的“俊姑娘”正在找对象呢。

这可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东北农村,怎么会冒出来姑娘自己找对象的事儿呢?

“俊姑娘”就是李景梅的母亲,曾详细把自己怎么被李兴汉“骗”了的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位“俊姑娘”虽然出身农安,却是一直在长春读书,因为长得秀气好看得了这么个外号。姑娘长得漂亮,不免引来小伙子的“君子好逑”,特别是学了新思想的女学生中相互介绍对象成风,一来二去便有些自由恋爱之类的闲言碎语传回家乡。

她家虽然鼓励女孩子读书,到底比较封建,所以一听这种事情当时就炸了锅。老爷子要一索子把闺女绑回来。“俊姑娘”颇有些文学女青年的傲骨,死活不干。这个态度让老爷子骑虎难下,但父女之间总不能真的兵戎相见。最后双方达成了一个协议——女儿的亲事自己定,但必须回农安老家来选女婿,大城市的小伙子老爹不放心。

当然这个“亲事自己定”在当时的环境下也不是可以去上相亲节目的意思,无非是女方能提出自己的条件而已。

“俊姑娘”的条件主要是两条:
第一不嫁大户人家,因为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她一个新女性不能接受;
第二不嫁贫寒人家,因为那样对方会吃她老爹的大户,老爹辛辛苦苦供女儿读书,不能供出一个倒贴来,对方得能自食其力。

这两条实际上把大部分可能的对象都排除在外了,剩下的一听姑娘的学问自惭形秽吓跑一半,一听姑娘家里有八个膀大腰圆的娘家堂兄弟又吓跑一半。

当爹妈的总比儿女心急,“俊姑娘”恨嫁,老爹头大,好端端花一样的闺女熬成剩女咋办?李兴汉的求亲书子便在这时候送进府来。

抗联队伍上要学文化,李兴汉聪明,写得一笔好字。那年头文化人吃香,老爷子看了这笔字便有几分意动,再问了问李兴汉的情况,那送信的媒婆施展全身手艺,把个小伙子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皆无。得知是关内回来的学生,身份不高不低,正合女儿的要求,老爷子当即拍板定了这个女婿——这人是路过探亲,一不留神就给放跑了!

问题是他家的事儿,老爹说了不算。

“俊姑娘”看了书子,也觉得对方颇有文化,但提出了有一个条件——我得先看看人再定。

这在当时当地“盲婚哑嫁”的习惯面前,绝对是一个领先于时代的要求,由此可见这女孩子心思缜密,老爹担心她被城里人骗走毫无道理。

不过李兴汉并不是城里人,所以被他骗走完全是另一个问题。

笔者曾经问李景梅,您父亲那个头儿没法藏啊,这一见面,不就全露馅了?李景梅说可不是,都这么想啊,可我爸有办法。

▲ 2012年李兴汉获俄罗斯方面授勋但,他已经去世,是女儿李景梅为其填写的领取表格

那时候的相亲不是双方介绍人各自带人去公园,此后男女双方一起去吃冷饮或看电影。东北的镇子还没有开放到这个程度。就是挑个李兴汉到镇长家吃酒,出头露面的机会,“俊姑娘”的后妈带着她悄悄来看一看,这样的女权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

李兴汉虽然年纪不大,但和鬼子周旋多年,军事素质绝对一流,很清楚大战之前先搞侦察的道理。在有意无意的安排之下,未来老丈人家要对自己进行审查的情报已经落入了李兴汉的手中,连那位“俊姑娘”哪天来相亲都了如指掌。

人家姑娘要看看人,这也是个合理的要求,问题是怎么个看法。

到了那一天,李兴汉在镇长家吃酒,一进门坐在炕上就不下来了——他也不知道那姑娘什么时候来,可不敢冒险。

酒到正酣,李景梅的妈妈悄悄来了,从窗口往里看,问谁是顾仁啊。有认识的指给她,就是那个坐在炕头上的。

人高不高主要看腿长短,李兴汉坐在那儿,你还真判断不了他的身高。而李兴汉长得四方脸,很精神,人家姑娘看了顿时有三分喜爱。

正在这时候,李兴汉想抽烟,可烟袋锅子扔在对面炕上,这要往下一跳,可就真容毕露了。于是他对旁边一位客人说:“去,你给我把那烟袋拿来。”

李景梅的妈妈说这一下子我对他印象更好了。这人有派儿啊,你看,拿个烟袋都不自己伸手,要支使别人,这才是顶门立户的汉子嘛。她看完回家还挺高兴,说我看着长得挺漂亮。

据说未来的老丈人也跟着来了,同样从窗户看了一眼,也挺满意。

就这样,李兴汉顺利完成了自己的相亲大业。

李景梅后来问过父亲,说那时候我妈相你,你相过我妈没有呢?

李兴汉憨厚地一笑,说当然相过了。她从窗口一露头,我就知道了。有人盯着你还发现不了,你爸早让特务抓去了。那你对我妈啥印象呢?瓜子脸,丹凤眼,高鼻梁,尤其是,尤其是那皮肤白得跟透明一样……

所谓看对了眼,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到婚礼上不露馅吗?一样露不了。因为女方是坐轿的,男方是骑马的,骑在马上谁也看不出他个头儿来。想起来有老战士说周保中腿也不长,这个严肃的总指挥骑在马上威风八面,下马走起来也多少有点儿不一样,马靴一穿就卡到膝盖那儿了。这一点上旅长和战士也没什么区别,也没听说王一知上尉嫌弃周旅长。

不过入洞房可麻烦了。李景梅的妈妈穿了嫁衣,等把盖头一揭就傻了——这人怎么才到我鼻子尖啊?而且,走路的时候有一条腿一点一点的,难道说他还是个瘸子?!

眉眼可还是那个眉眼,事情到这一步万没有悔婚的可能,那……那也只好嫁吧。

嫁是嫁了,总觉得憋了一口气,好长时间都不让这小女婿碰她。

李兴汉也不着急,每天照样精精神神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婚后两口子定居通北,不到一个月,家里上上下下都发现这新女婿是个人才,不但能写能算,而且踏实精细,个儿虽然小了点儿,办事倒比那些大个子们更有主意。

一来二去,李景梅她妈觉得这个女婿还挺有本事的,又有文化,用现在话说两个人有共同语言。而且,李兴汉一辈子对自己这个高个儿妻子非常好,什么时候都顺着她,让做女儿的都有几分嫉妒。“俊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慢慢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样两人也就算是好了。

好了是好了,还是不甘心,半夜里悄悄把他两腿拉直了量一量,的确是一样长的,李景梅的妈妈纳了闷儿,这也不该是个残疾,那他走路怎么一点一点的呢?

李景梅的妈妈不知道,李兴汉的这条腿是和鬼子打仗落下来的伤。1940年10月,打克山让子弹打在膝盖上面一点,差一点儿把腿骨打断了。

后来知道了,心疼得要死。

媳妇接受了,媳妇兄弟还不接受。李景梅的几个堂舅舅都认为自己妹妹被骗了,否则怎么会嫁给这么个小个子?于是每次见面,这几个小伙子都会故意挑衅,让李兴汉“出丑”。他们最喜欢干的便是一起去滑冰,拽着这个新女婿滴溜转,戏弄到高兴,大家也会哈哈大笑。

李兴汉也不计较,每次都笑笑,没脾气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有数,他得找个时机跟老丈人说明情况,得到他们的支持,来开展工作。户也落上了,媳妇漂亮又能干,家里不缺钱,有文化又有手艺……可是李兴汉很清楚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一天,机会来了。有人卖给李兴汉的老丈人一匹大青马,长鬃铁腿,剽悍健壮,可就是性子烈得不得了。放在后院几个堂兄堂弟都上去试,那马根本不让上,尥蹶子上一个摔一个,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老爷子进屋说,这马他们都降不了,别踢着那些孩子。李兴汉说这匹马我去试一试,农村炕上头是窗户,不等回答他一拧腰从窗户一下跳到后院去了。老爷子从门就追他,说姑爷子不行啊,你这小个哪能行呢,大洋马可高可高了,别踢着你,你看那些弟弟啥的,都一米八的个儿都上不去……

李景梅的妈妈对她这么描述当时的情形:“你爸到那个马跟前,一拽缰绳一蹬你爸就上去了,上去以后一夹这个马这马就窜出去了,就窜到屯子里头去了,就跑了!”

抗联都是最好的骑兵,李兴汉的骑术在抗联里也是顶呱呱。京剧里头岳飞有马前张宝,马后王横两个战斗力极强的马童,李兴汉就是李兆麟的马童。

说到李兴汉的骑术,是有战例的。

跟着王明贵入境作战,有一次晚上在山顶上放哨,李兴汉他们两个人一班,和他一起站岗的战友下去小便,不经意发现日军讨伐队来偷袭了。他一紧张,直接跑回队部报警。参谋长王钧赶紧带着队伍往外冲,冲出去一看,李兴汉怎么没下来?

哎呀,把这孩子给忘了。

王参谋长大怒,训那个哨兵,说你们两个站岗,你怎么把他扔在那儿呢,他还小孩呢,那么点儿。王钧治军严格,那个哨兵蹲了禁闭。

李兴汉发现敌人的时候已经下不来了,只好单枪匹马在山上和鬼子周旋。这一转就转到第二天擦黑的时候,终于被鬼子逼上了绝路。说绝路是因为后面的敌人发现了他,随后追赶。前面呢,就一条道,不太宽的道,两边都是沟,对面赫然也有日本兵。

李景梅回忆:“我爸爸个儿小,他就跑到马肚子底下去了,一踹马,马就过去了。日本人一看来了匹空马,没怎么在意。等他们发现马上有人寻思逮活的,他已经蹿上马背了,而且跑得飞快。小日本儿的枪一顿放,但是也没打着我爸爸,我爸爸就窜到树林子里去了。”

这便是中国古代战场上大将常用的“蹬里藏身”,跑过去跟马上没人一样。李兴汉骑术好,战马都听他的,降服乡下一匹劣马算什么啊。

李景梅的妈妈扬眉吐气。她回门以后娘家兄弟都笑话她,说你挑了半天,挑了个瘸子,个儿还这么点儿。什么眼看人低,这回让你们长见识了吧?

只有老丈人愣了半晌,叫回来张牙舞爪的闺女,晃了晃脑袋说:“你这个女婿不是个好东西,他要么是个胡子,要么是个马贼啊。”

闺女还在洋洋得意,根本没当回事儿。

老爷子晚上找女婿谈话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兴汉说了实话——我既不是胡子,也不是马贼,我是从北边来的抗联。
李兴汉说这话,包括前面降马都是慎重考虑过的。他仔细琢磨了老丈人这家人,当时大户人家为了方便和“官府”打交道,子弟里多有去混伪事儿的。这家人子弟众多,却一个给“满洲国”干事儿的都没有,因此平白吃了不少亏。他觉得加上姻亲的关系,至少对方不会出卖自己。

老头儿听了他自报家门,一点儿都没有紧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嘛,你媳妇的大爷,在河南上学的时候跟杨靖宇是同学。孩子,我从来不信小鬼子能长久了。你要干什么,咱们家都帮着你。

这回轮到李兴汉苦笑了,早知道是这样的关系,自己干嘛还费那么大的劲啊?

第二天晚上,李兴汉出了门,他要去找埋下的电台和战友,一个中国地下战士的战斗开始了。

写下这一行字的时候,夜已深沉。脑海中依稀闪过赵尔康在《雁南飞》中告别妻子,孤身去寻找战友的画面。我放下笔,不知道那一天李景梅的妈妈是否一夜无眠。

据说,当第一束电波穿过云层,到达黑龙江北的时候,这边等候的人们全都哭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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