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收复京师时,太子跪着向大将请求:千万不要劫掠百姓
公元757年,饱经安史之乱的唐朝迎来了曙光,在这一年正月安禄山被自己的儿子安庆绪杀害。借此契机,在灵武的唐肃宗终于集结兵力,甚至邀请了回纥的骑兵,在八月开始发动对长安的作战。也就是说,在逃亡一年多之后,唐朝宗室总算是要回来了。
这一战,是具有象征意义的一战,唐军由广平王李俶为元帅,郭子仪为副元帅,李嗣业、王思礼为前后军,并让邀请而来援助作战的回纥将领叶护当作机动部队。
这一战也是极其艰苦的,唐军先是在长安附近的香积寺与叛军交战。本来唐军并不占优势,但在危急关头,纯粹靠李嗣业的优异表现才粉碎了叛军。李嗣业脱掉盔甲,光着膀子冲入敌阵,极大鼓舞了全军将士,居功至伟。叛军扔下了六万多具尸体,也无心守城,让唐军没有再打什么攻城战,就顺利夺回了都城。
按功劳,元帅排名第一,按贡献,李嗣业无人能及。然而,回纥却向广平王李俶提醒,要按照约定给予好处。
原来,在出兵之前,唐肃宗将困难考虑得太充足了,他不仅邀请回纥助战,而且生怕回纥人不尽力,还提出了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
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也就是说,当长安收复后,唐肃宗只要土地和成年百姓,其余金帛子女尽可以献给回纥。回纥怎么拿这些?不可能还由唐军清点造册送过去,当然是打开城门后,回纥士兵就要纵兵劫掠,能抢多少各凭本事。
尽管在收复长安中,回纥没出什么力,但是君无戏言,这个约定还是要遵守的。因此,回纥士兵摩拳擦掌,回纥统帅叶护也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急切地希望能大捞一笔。
就在叶护要下令抢劫时,突然几匹快马冲到他的阵前,为首的人倒头就拜在他的马下。叶护一看,原来是唐朝的元帅广平王李俶。李俶立即说明了来意:
今始得西京,若遽俘掠,则东京之人皆为贼固守,不可复取矣,愿至东京乃如约。
李俶不仅是这次行军的元帅,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唐肃宗李亨的嫡长子。当长安城告破时,就有幕僚提醒他与回纥人的约定,并告诉他迟早将继承皇位,也会成为长安乃至天下的主人,在自己手上让回纥做这种事情,将会挨咒骂的。所以,李俶找了个借口,将回纥拖延。
除去元帅、皇长子的身份外,其实对于叶护来说,李俶还有一重身份。当年邀请回纥出兵的时候,为了显示两国的诚意,唐与回纥不仅约为兄弟之邦,而且李俶还与回纥王子约为兄弟。当时的回纥王子,就是现在的叶护。
胡人性情率真,当看到李俶这么高贵的身份,还跪地求他时,叶护也赶紧下马跪拜,还捧着李俶的脚说:我应该为您马上前去平定东京。(叶护惊跃下马答拜,跪捧王足,曰:“当为殿下径往东京。”)
于是,叶护命令回纥兵马不准入城,而是在城外扎营。城里的百姓知道避免了一场横祸后,痛哭流涕:广平王真是天下各族的主人啊!李俶也就在长安停留了三天,随后又率军杀王东都洛阳,完成收复两京的壮举。
李俶就是后来的唐代宗,继位后改名为李豫。后人为尊者讳,说他只不过是拜而未跪,相反叶护才是又拜又跪。其实,在当时有求于人,还不占理,李俶恐怕还真是跪了,否则叶护也不会被感动。而且不管是公心也好,私心也罢,还算是拯救了长安居民。不过洛阳百姓就没那么好运了,李俶再也没有理由阻拦,只能任由回纥劫掠,整整三天后唐朝拿出一万匹罗锦馈赠,才算是停止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