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碎语（之九）

后山碎语（之九）

作者：逍遥客

班毕家归，途遇老者于滴泉闲暇，因尝遇而熟，近而多话。老者自报七品，政上风光，尤重新秀。“吾之徒儿，遍川也，居要职者多。”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何不择一而栖，发挥余热，于政大利，于己小利，何致至于闲静如此？”“何出此言？”老者疑问，吾嗫嘘曰：“权可生……”老者凝重，良久方云：“先生之说乃现今之流弊，且正兴隆，吾不言其对错。”俄儿，反问曰：“先生今且在政，好处多乎？”言毕呲之以笑。吾难色曰：“愧矣，小吏无缘权政。”老者觑眼以对，曰：“尔性直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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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来，除春之闲热，身心略爽。老者沉色曰：“夫政，民之体也；官，民之选也；权，民之赋也，则官权，当为民之用也，岂私属之物而额外授之，以利于人乎？”吾知老者忿，以手捂口而禁言。然，老者忽而又曰：“某虽不才，不假权而实名利之勾当！夫人，一口气耳，何需以名饰之，以财妆之？”吾点头。“歉意，吾一戏语耳。”吾抱拳而歉，老者拂手，曰：“非君之过，实乃吾之哀也。”尔后老者云，夫名，千古存焉，岂人之一生可尽囊；利，千古存焉，岂人之一生可尽收。故财，乃人之生之必须，无则困苦，过则负担。因生，人或委曲于街角，市货物、操手艺、献技巧，尽显其能；或穿梭于世间，蹲门市、圈市场、跑服务，尽逞其能；或堂皇于政务，坐办公、揽项目、开工厂，尽展其技。凡此，无他，求财而生也，仅此而已也。故而，见之自然，为人之须，亦常人之情，何以怪哉？然，一人或乖于街角，或巧于门市，或谋于圈子，实也苦，非其所必为也。而富生垒财，需大苦大险方得，尤为苦也。既已富生，何需垒财？既已苦，何需更苦？既已垒财，何需再垒，大垒于苦，万劫不复。细思之，红尘间，不过一生耳，而生，一口气而已，气在人在，一气不在，财名何用？故而，短之生，何需计较名财之长？“君不见，大富小富，因生而愿割舍所有，而依然有哀哉者；百姓乞丐，因穷而愿放弃富裕者，反而乐而达观。人，复杂则苦，简单则乐。故，吾一百姓尔，简单而生，财能敷生则足矣，何需动情盗名垒财，而失己失徒之清白？”

吾若错事之童，岂可再辨。即曰：“善，先生乃明白之人，受教也。”一揖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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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凌云山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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