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凡的乡村医生——张杰山（四）

（接上篇）

每到过年，小孩子们都爱抢鞭炮，炸伤手是常有的事。四哥的大侄子说：“有一年，我和小伙伴争着抢没燃烧的大炮。没想到的是刚抢到手，突然就响了。炸的手掌皮肉绽开，虎口也裂了，当时就失去了知觉。等到大伯用镊子拽夹在肉里的纸屑时，才感受到了剧烈疼痛。然后大伯仔细给我消毒、缝合、包扎……”

最近回老家我才知道，四哥治好的疑难杂症：村里有个在西安工作的姑娘，锁骨下面有个深部脓肿，远东医院认为是结核病，而结核病院复查又不是。医生要让去检查治疗。当时正好放暑假，她回到了老家。四哥看见锁骨下的脓包块非常明显，于是就用大针管子抽出脓液，然后打开脓包，用黄软药纱条放进去。伤口愈合很快，用的纱条一天比一天短。暑假结束，四哥给她带了些黄药，让她自己涂抹，没多久就痊愈了。

附近高塬村有个人，冬天发高烧不退。住院烧退后，臀部出现很大的脓包。医生把伤口打开，用纱条和吊针消炎，很多天没能治好。有人介绍到尚坡村的医疗站，患者褪下裤子，已经发臭。由于病情严重，四哥让他到大医院治疗。

患者然后在附属医院住了十多天，花了三四千元，没有效果。于是又来到村里医疗站。四哥就用纱条涂抹上黄药，顺着伤口塞进去。由于伤口深，开始塞的纱条很多。伤口愈合很快，纱条一天比一天浅。七十天后，伤口完全愈合。没有疤痕，很光滑。

在治疗期间，患者拿出了五百元，四哥说：“你先把钱拿回去。”

患者以为四哥嫌钱少。病治好半年后，患者来付费，四哥只收了三百四十元。

还有人修井时把三个指头压烂了，县医院说要截指，四哥给贴黄药粉包扎，后来三个手指都保住了！

四哥自己研制的黄药粉对头部、面部、对眼睛、鼻子以及口疮的治疗，效果显著，药到病除。

我听弟弟说：“四哥的工资1500元，他还要退还300元。”

在当今的社会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现在人们找工作，首先看工资。太低了，就不考虑。

我问起四哥这件事，他说：“村里医疗站的利润很低，效益很一般，给我1500元的工资太高了。”

四哥继续说：“开始时，村里医疗站给我的工资是按照医院的标准1500。两三年后，我觉得太高，就退了300。一个月1200就足够了。”

也有人说很多年的从医经验很宝贵。四哥却把自己看的很低。他的思维独特。四哥想：六七十岁的年纪，去外面打工都没人要。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和老汉们坐在一起谝闲话。不论怎样，现在有个收入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我想到过去病人在医疗站欠的几万元药费。四哥不再要了。那时的工资更低，多少年才能挣到那么多的钱啊？

四哥说：“四十多年前，人们普遍经济紧张。看完病，就欠着记账。一般腊月收账。咱们有菜地，腊月又特别忙。咱多年都没有收过欠费。时间长了，人家可能忘了，咱也不好意思去要。”

四哥一点也没因此事纠结过。他想的很开。四哥说：“人们都给庙上捐款，有人一次就捐几千，咱就当把钱舍了。”

有一年镇上要求村民签“防疫保偿”合同，第二年在原合同上续签，还要上报，才能领到第二年的防疫针。四哥只好把第一年的合同费用都补交了，却没向大家收取一分钱。

近四十多年，经济带动社会飞速向前发展。人们过分追求物质、注重效益的同时，有些人追求虚名；有些人追求享乐；有些人没有了底线；有些人失去了良心；有些人抱怨世风日下，却不愿意从自己做起……

四哥的近照

我也曾和四哥谈到世风日下的问题，他从不抱怨别人，只是严格要求自己，不苛求他人。

四哥在校的学习时间只有五年，后来很多年却能不断探索、钻研。在专业上精于求精，丝毫都不马虎。在生活中也善于虚心学习，并学以致用，指导自己的言行。由于小时候吃了不少的苦，因而对物质的需求很低，容易知足。四哥说：“只要勤劳，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四哥不图名，不图利，按照他自己淳朴的内心做事，讲信用。为人谦和，像水一样的品性：处下，利人而不与人争。遵从自己的本性，能处众人所厌恶的谦卑位置，甘愿做众人不愿意的吃亏事情。“与善仁，言善信”，不管个人的得失，因而心不受累，近乎大道。

四哥不平凡，是一座高山，让人敬仰！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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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 谷  陕西 武功人 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师从李玉田老师、兰强老师。1993年7月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东校区）。2007年9月至2011年12月 在西安美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学习中国画。

人生座右铭：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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