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一纸遗嘱害惨了伦勃朗,阿姆斯特丹反差最大的两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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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从马尔肯回到阿姆斯特丹,正好去中央车站附近的圣尼古拉斯教堂。这座教堂我们第一天来时就远远地看到了,它的开放时间是周一和周六的12:00-15:00,周二至周五也只延长到11:00-16:00,所以之前经过时都是关门的。

宗教改革后荷兰的天主教堂都改为新教堂,这座少见的天主教堂建于1887年,体现了当时的宗教和解。建筑设计师是来自小城霍伦的阿德里亚努斯·布雷斯(Adrianus Bleijs,1842-1912),他一生设计过14座天主教堂,分别采用新罗曼、新哥特、新文艺复兴和新巴洛克等多种创新风格,是个非常大胆、勇于挑战的建筑家。此建筑是他的代表作,融合了新巴洛克和新文艺复兴两种风格。主立面最突出的是一对钟楼,正门上方的玫瑰花窗雕刻着耶稣像和四位福音书作者的标志物。山形墙上立着荷兰19世纪著名雕塑家巴特·范·霍夫(Bart van Hove,1850-1914)制作的圣尼古拉斯雕像。圣尼古拉斯不仅是这座教堂的主保圣人也是整个阿城的保护神。

走进教堂,能明显地感觉到它与新教教堂的区别。华丽的装饰仿佛将人带到了意大利。

整个教堂呈拉丁十字布局,十字翼中心点上方是巨大的圆形穹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进教堂,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窗下环壁上绘着三个“Sanctus”字样,那是赞美诗《圣哉经》的起首语:圣哉,圣哉,圣哉。下方的四个角上则是四位福音书作者的画像。

其实从外面看穹顶是八角形的,而且光线是从八扇新巴洛克式圆窗射入,但建筑家通过这种巧妙的双层设计,令人以为这是一个全部由玻璃支撑起的水晶球般的屋顶。

走到主祭坛前,发现祭台上的耶稣受难像已经用白布蒙住,按照天主教的规矩,耶稣像一般是从圣周的周三开始蒙起,直到复活节当天才会揭开。

主祭坛上装饰着马克西米连一世的皇冠,看来它已被视作阿姆斯特丹的荣耀,不仅在城徽上出现,在新教的西教堂和天主教的圣尼古拉斯教堂都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主祭坛南北两边分别为圣约瑟夫礼拜堂和圣母堂,其中圣母堂前摆着一幅由当代艺术家汉萨·维斯蒂格(Hans Versteeg,1941-)绘制的《地中海圣母》。这幅画创作于2017年,正值叙利亚难民潮席卷欧洲。画中母子被描绘成叙利亚人的样貌,最醒目的是他们裹着一件救援物资中常见的应急毯,暗示了其难民身份。关于是否收留叙利亚难民,在荷兰乃至整个欧洲都存在很大争议。画家通过这幅画让人们想起玛利亚在伯利恒的马厩诞下小耶稣,然后又被迫抱着婴儿逃往埃及,试图以此唤起人们对叙利亚难民的关注,为他们提供一处栖身之所。背景中是布满阴云的大海,母子俩的目光坚毅,对未来充满信心。

两边侧殿的墙上绘着14幅苦路像,天主教徒每年在四旬期间都会为纪念耶稣受难前走过的苦难路程而举行拜苦路的仪式,这14幅苦路像描绘了耶稣当年从受审到受难所经历的14处节点。关于拜苦路的具体内容我在西班牙葡萄牙游记《两牙行》中有过较为详细的介绍。

最后在教堂中看到一件略显现代的雕塑《圣殇》,体现出这座教堂对各种艺术形式的包容。

接下来,我们去南边不远的老教堂。如果说圣尼古拉斯教堂是阿城最重要的天主教堂,那么老教堂无疑是阿城最重要的新教教堂,同时它也在宗教改革前后分别成为这两种宗教在阿城最古老的教堂。

老教堂的开放时间是周一至周六10:00-18:00,周日13:00-17:30,可以比较从容地进去参观。不过这间教堂需要购买门票,正常票价是12欧,多于15人的团体票10欧,用荷兰通1张银券可以兑换,或者按团体票的七五折7.5欧购买。

此教堂最初建于1213年,不仅是阿姆斯特丹最早的教堂,也是阿城现存最古老的建筑。1306年乌德勒支主教给教堂祝圣,主保圣人也是阿城守护神圣尼古拉斯。

相比天主教堂,这里显得简朴许多。1578年宗教改革后,老教堂改由新教的加尔文派归正宗管理。

与一般的教堂只在四壁修满墓碑不同,这里的地面全部由墓碑铺就,因为最初教堂就建在一片墓地上,据说有超过一万人葬在这里。

葬在此地的名人我们只知道一位,那就是伦勃朗的妻子莎斯姬亚·范·优伦堡(Saskia van Uylenburgh,1612-1642)。她是弗里斯兰省一位市长的女儿,1633年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年轻有才的画家伦勃朗。虽然伦勃朗当时已小有名气,但还是遭到莎斯姬亚家人的反对,认为一个画匠配不上贵族小姐。在莎斯姬亚的强烈坚持下,二人于次年成婚,但他们的财产却是独立的。莎斯姬亚与伦勃朗生下的头三个孩子都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直到第四个孩子提图斯(Titus van Rijn,1641-1668)才活下来。可惜生下提图斯的第二年,莎斯姬亚就患肺结核去世了。她将属于自己的全部遗产留给了儿子,并在遗嘱中规定伦勃朗如果想花这笔钱就不能再婚。这招够狠,伦勃朗与他的管家亨德里克耶·斯托菲尔斯(Hendrickje Stoffels,1626-1663)发展的恋情始终未能转化成婚姻,即使后者为他生下一个女儿。晚年穷困潦倒的伦勃朗在提图斯15岁时说服儿子立下遗嘱,使他成为儿子的唯一继承人,以避免这笔财产被未来的儿媳或儿子的后代继承,这对于一位曾经颇有名望的大画家来讲实在是不耻。同时,伦勃朗也卖掉了莎斯姬亚在老教堂购买的墓地,结果他和儿子都只能葬在西教堂而且无法保留。

莎斯姬亚的墓碑并不好找,我们问了工作人员后才在靠近北门的圣墓礼拜堂门口找到这块平凡的石碑。上面简单地刻着:SASKIA,19 JUNI 1642。

在教堂的东南角有个装饰着花鸟壁纸的房间是教堂监事的办公室,其中展示了伦勃朗与莎斯姬亚结婚证明的复制品。

除伦勃朗外,教堂中还有很多看点。这座教堂的屋顶是欧洲现存最大的中世纪木质拱顶,1500年的绘画至今仍然保留在上面,其中多为《圣经》中的场景和圣人像。

唱诗班席位区南边的座椅也是1500年制作的。

在折叠座板上有方便支撑站立者的托板(站立时可以靠在上面),保留下来的21个托板分别雕刻着不同的形象,非常有趣。这个是一名边走路边喝酒的朝圣者。

这是一对划船者,一位掌舵一位划桨。

这个则是一只贪吃的狗将头伸进了罐子里。

最古怪的是这个合体人,两人共享了一只眼一张嘴合戴一块头巾。

教堂中还保留着少量16世纪的彩色花窗,这非常不易,原因是宗教改革后大部分圣像和彩色花窗都被新教徒毁掉了。在老教堂侧殿的东北角原来玛利亚礼拜堂的地方,保存着阿姆斯特丹最古老的彩色花窗。

这扇由后来几度担任阿姆斯特丹市长的范·霍彭(Van Hoppen)于1555年捐资,佛兰德斯文艺复兴画家兰伯特·范·诺特(Lambert van Noort,1520-1571)绘制的彩色花窗是最知名的一个。花窗中层描绘了天使报喜和玛利亚拜访伊丽莎白,下层中间是持宝剑的保罗和拿钥匙的彼得共同托起带有耶稣字样的金盘,左右两边跪着的便是范·霍彭及其家人。也许正是因为范·霍彭后来几次担任市长,才使绘有他和家人画像的彩色花窗得以保留。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在右下角发现Jan Schouten 1905等字样,那是后来修复部分受损玻璃时加上的修复师的名字。

这里朝东的窗下有扇门通往牧师会礼堂,其中有一件1549年制作的银质圣体匣。它由同样在后来多次担任阿姆斯特丹市长的科内利斯·雅各布斯(Cornelis Jacobsz)捐赠,宗教改革后这个精致的圣体匣几经辗转最终为德国西部的卡尔卡镇圣尼古拉斯教堂所有,现在被借来展出。圣体匣顶端是耶稣受难像,下方有圣母像,中间则是圣尼古拉斯像。

这位科内利斯·雅各布斯在担任阿姆斯特丹市长前,曾任老教堂的教堂执事。我们在教堂南门西侧找到了教堂执事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从1521年到1805年历任教堂执事的盾徽。其中第三行左起第五个盾徽下写着科内利斯·雅各布斯的名字以及他担任执事的年份1541。

最后我们看看西门上方的管风琴,它最初由德国管风琴制作家克里斯蒂安·维特(Christian Vater,1679-1756)于1726年制作,由于发现西塔出现沉降,被迫拆走,1742年完成加固后又由约翰·卡斯帕·穆勒(Johann Caspar Müller)重新安装调试,因此被称为维特-穆勒管风琴,如今仍是这里最重要的演奏乐器。在相对朴素的新教教堂中,管风琴大概是能够制作和展示出的最华丽的物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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