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张小羊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我没有记住这个特殊的日子，也或许我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就像父母能记得我们的生日，而我们却时常遗忘父母的生日一样。是母亲发了一段她和父亲喝酒庆祝的短视频在微信群时，我和哥哥才知道原来父母已经携手度过50年了！母亲在视频里举着一杯绍兴花雕颇有激情的对过往的岁月做了一段总结，随后父亲也想痛说一下革命家史，然而他老人家却控不住场，只说了十几秒就又流下激动的眼泪泣不成声。我想这和父亲的职业生涯有关，他当了二十年的大头兵，退役后又在行政部门工作，一贯严谨务实不善言辞，而我的母亲红卫兵时期跑过大半个中国，当过大队干部，当过河南豫剧团内乡赤眉镇分舵的戏剧演员，当过民办撅儿，当过服务员，当过经理…因为有过演艺圈生涯，所以才能声情并茂。他们那一代人应该都是是经过媒人撮合成的，媒人是父亲这边的一个长辈，那时父亲在戈壁滩参军，母亲还是个民办老师，可能父亲探亲回来匆匆见过几次面后就把婚事定下了，感情可能谈不上太浓厚，也就那样吧，反正那个年代都是这样过来的。再以后就是父亲部队提干，我们一家人当随军家属，再转业家乡，日子也就如小溪流水一样波澜不惊的走下去，我知道他们也经常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过，总是以父亲的全面溃退而告终。至于动手干架?我还真不清楚，但我严重怀疑父亲的战斗力不行。但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确实去办过离婚，只不过被部队政治部主任成功的调解了，其实在漫长的岁月相伴里，我相信，所有的夫妻肯定都有过离婚的年头，没有谁会对另一方完全满意。我们家的日子一直是过得紧紧巴巴的，父亲是家里老大，母亲这边又是独女，双方有四个老人需要赡养，而我和哥哥还在上学，父母工资又很低，我记得在我和哥哥同时上大学那几年，两个人在家从秋天到冬天一块肉都没有吃过，这样说有点矫情，在农村很多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其实我的意思是想说俩个人日子过得很是精细，一直到现在，母亲吃过饭还总要拿块馒头把盘子上的菜汁擦干净吃了，剩菜剩饭绝对不倒，第二天热热将就着又是一顿。我和哥哥想着他们年事已高，怕吃隔夜的东西生病，很是反对，然而俩个老人还是明知错误依旧不改。俩个人是经历过生死离别的，大概是1994年左右，父亲心肌梗塞住院，全身插满了管子，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父亲的几个老战友都去医院探望，其实都存在着见最后一面的心思，而父亲还不知道自己病情的严重性，我和哥哥没有在家，母亲自始至终没有告诉我们父亲住院了，她就自己一个人咬牙坚持着，不让医生告诉父亲真实情况。或许前一刻还在医生办公室流泪，但一走进病房立马脸上露出笑容，当然，她毕竟是演员出身，演技好（我明显缺乏一个好演员的自我修养，2013年我面临同样的情况，媳妇儿也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却整天哭的一塌糊涂的）。很幸运的是，父亲这个老军人的身体素质还是比常人强一点，他去摸了摸马克思的鼻子，老马也没生气，就放他回来了。于是父亲受到了鼓励，2018年，又一次去摸老马的鼻子了，这一次是心脏搭桥在北京住院，而我的媳妇儿在郑州刚做过肾移植手术，也在郑州住院。母亲像上一次一样，又把我和媳妇儿瞒的死死的，和我在京的哥哥商量后决定不告诉我。哥哥是想让我在父亲手术时也去北京的，父亲已经快八十了，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哥哥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但母亲坚决反对，每次家庭到了重大转折关头她总喜欢耍个人英雄主义，喜欢一个人去承担。我是在父亲做手术的前夜在和媳妇儿的一个亲戚通话时，那个亲戚说漏嘴才知道的。我无法猜测母亲当时的压力有多大，毕竟家里同时有两个重病号在住院，都是生死未卜，所幸这一次幸运之神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父亲和媳妇儿俩个重病号都恢复的不错。媳妇儿出院后我到北京去看望在家休养的父亲，母亲一边给父亲洗脚，一边笑着给我讲父亲手术后拉不下大便的囧样，我却心里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应对。俩个人是并肩作战过，父亲当兵时是连队指导员，工作能力很强，喝酒却不行，在军营如果酒量不行也会被人歧视的，母亲随军后请正副连长、三个排长在我家吃饭，那几个父亲的同事以为我母亲只是个家庭妇女没什么见识，不会劝酒不能喝酒，结果那天父亲先上去以弱示敌，敌进我退，母亲再端起酒碗趁敌不备，魁哩六哩，最后几个同事都被战士们抬着出去。父亲在母亲的多次协同作战下，酒量才慢慢提升上来。回到地方工作后因为工作性质经常下乡检查，那年月能喝什么好酒水，才慢慢把身体喝跨了。不过没喝垮前那段时间，凡是到我家做客的同学朋友们基本都是扶墙而出的。五十年的陪伴确实不容易，这是一种幸运，人生充满各种意外，或生死或离别，在父母金婚那天我对媳妇儿说希望我们也能以父母为榜样，然而我知道可能性不是太大。我和哥哥遗传父亲的DNA多些，迎风流泪不坚强，忠厚老实怕老婆，母亲那种聪慧之气遇事有主张不慌乱，我和哥哥都没有学到。向父母学习的东西其实有很多，我也希望再跟着学个几十年的，惟愿父母亲健康长寿，惟愿天下所有的父母们平平安安健康长寿！张杨，男，内乡人，名字取自父母姓氏。生于七十年代，朋友起绰号张小羊，名如其人喜欢装嫩。爱好体育运动，极爱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