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吉右凶有科学依据吗？
文 | 郄雅欣
来源 | 环球心理资讯（微信公众号ID：Global-Psychology）
Keywords
道德 (moral)
隐喻 (metaphor)
水平方位 (horizontal orientation)
映射 (mapping)
概念加工深度 (the depth of conceptual processing)
隐喻是指用概念上非常不同的事物来描述另一种事物的语言手法，在西方文化中，左右在隐喻构建中具有重要作用。一些研究认为利手与情感效价存在密切的关联，左右手使用的不对称性对个体表征信息的偏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如成人会更偏好利手空间方位的刺激物，儿童更喜欢将心爱的玩具放在利手空间方位处，而将不喜欢的玩具放在利手相反的空间方位处。另一些研究则表明语言习惯和文化环境塑造了水平方位隐喻表征，而英语中更有“right”这种既表达“积极”又表达“右”的词汇，并可能在其二元论的文化中又发展出“消极”与左的表达习惯。
在传统文化中，“无出其右”常用来指代个体道德高尚，“旁门左道”等指代个体品行拙劣，因此道德与不道德应该分别与空间右、左存在隐喻联结。但事实上关于左、右的效价指向在传统中并非一成不变，在不同的朝代和历史背景中存在差异。此外，现代人的语法规则和空间表征与传统相比变化巨大，在汉语的书写和口语表达中，遵循“言有序”的语言规则，经常先表达积极概念，后表达消极概念，如：“善恶”、“好坏”、“对错”等等，这种语言表达的顺序性，是否对水平方位构建道德概念产生一定的影响呢？基于此，王丛兴等(2020)的研究提出第一个问题：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之间是否具有隐喻联结？如果有，又是怎样的？
加工水平理论认为，深度的编码加工会产生更强的刺激痕迹，在信息编码中，个体的隐喻联结是内隐的、无意识的，但随着始源域和目标域的加工深度加强，脑区神经得到大范围的激活，这种隐喻联结便可以体现出来。因此王丛兴等(2020)提出第二个问题：不同概念加工深度是否会影响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研究1
迫选任务中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被试：33名本科生和研究生。
实验材料：道德词(如：勤劳)、不道德词(如：恶毒)和中性词(如：水杯)各30个；
实验设计：2(词汇类型：道德词、不道德词)×2(水平方位：左侧、右侧)的被试内实验设计；因变量：被试把道德词和不道德词分别放在火柴人左侧或者右侧的个数。
实验流程：采用纸笔测验，要求被试将出现的词汇按照个人偏好将其放入左手边或者右手边的圆框内(如图1)。
图1 纸笔测验
表1 迫选任务结果
结果：当被试看到道德词时，选择将其放置于空间左侧的个数显著多余右侧的个数；当被试在对不道德词进行迫选时，选择将其放置于空间右侧的个数显著多于左侧的个数。该结果证明了在深概念加工深度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存在隐喻联结。
研究2
较深概念加工深度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被试：28名大学生。
实验材料：同实验1。
实验设计：2(词汇类型：道德词、不道德词)×2(水平方位：左侧、右侧)的被试内实验设计；因变量：被试的反应时。
实验程序：采用空间 Stroop 范式，并加入了阅读词汇的任务要求。在实验中首先在屏幕正中间呈现一个 800 ms 的注视点“＋”，然后会在水平方位左侧(距屏幕左侧边沿25%处)或者右侧(距屏幕左侧边沿75%处)随机出现目标词汇，要求被试在看到目标词出现时，先稳定匀速的将其读出，随后通过按键对其进行道德词性判断，词汇呈现和反应时间均不限制，共有80个试次。
表2 实验2词性判断的平均反应时和标准差
结果：发现了词汇类型和水平方位的交互作用，这表明在较深的概念加工深度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存在隐喻联结。此外，被试对左侧出现的道德词反应速度显著快于右侧，即在道德词上发现了隐喻一致性效应；而在不道德词上，却没有发现这种隐喻一致性效应，这可能是不道德词的注意偏向或回避动机，在一定程度上掩蔽掉了其隐喻一致性效应，导致不道德词出现在左侧和右侧的反应速度无明显差异。
研究3
中等概念加工深度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被试：30名大学生。
实验材料：同实验1
实验设计和程序：同实验2，但不要求被试读词汇，且限制最长反应时间；因变量：被试的反应时。
表3 实验3词性判断平均反应时和标准差
结果：结果表明，被试对道德词进行判断的速度明显快于不道德词，这表明在中等概念加工深度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存在隐喻联结。此外，被试对左侧道德词的反应速度显著快于不道德词，产生了隐喻一致性效应；而对不道德词却并未发现左侧反应时和右侧的显著差异，这与实验2的结果一致。
研究4
中等概念加工深度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被试：28名大学生。
实验材料：40个真词(道德词与不道德词各20个)和40个假词。
实验设计：3(词汇类型：道德词、不道德词、假词)×2(水平方位：左侧、右侧)的被试内实验设计。
实验程序：要求被试对出现的词汇做真假词判断，其余实验程序要求同实验2；因变量：被试的反应时。
表4 实验4词汇分类判断的平均反应时和标准差
结果：结果表明，被试对道德词进行词类判断的速度明显快于不道德词，与实验2和实验3一致。但却并没有发现词汇类型和水平方位的交互作用 但先前的实验发现道德概念和水平方位是存在隐喻联结的。因此，这表明在较低的概念加工深度的Stroop 范式中，无法探测到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而实验 4 和实验 2、3具有相同的空间方位条件，因此道德概念水平方位隐喻联结与目标概念的加工深度有关。
研究5
较浅概念加工深度空间位置启动条件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被试：32名大学生。
实验材料：40个真词(道德词与不道德词各20个)和40个假词。
实验设计：同实验4。
实验程序：参照了 Mills等(2017)的启动范式,在每个任务前都会在屏幕水平方位的左侧(25%处)或者右侧(75%处)随机出现视觉线索, 要求被试在该线索出现时将视线偏移到线索方向, 视线偏转夹角为 9.54°, 随后线索消失并在该线索处出现一个词汇。其余实验程序同实验 4。
表5 实验5词汇分类判断的平均反应时和标准差
结果：实验结果发现，被试对道德词汇反应速度更快，这与先前的实验结果一致。但是词汇类型与水平方位并不存在交互作用，也就是说加强水平方位预激活深度并没有影响随后的道德概念的加工速度。此外，在真假词判断任务中并没有发现道德概念水平方位的隐喻一致性效应，表明在非判断域得到预激活，而判断域概念的加工深度太浅时，未能发现其隐喻联结。
研究6
较浅概念加工深度词汇启动条件下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的隐喻联结
被试：28名大学生。
实验材料：同实验5。
实验设计：同实验5。
实验程序：鲁忠义(2017)的分离式空间 Stroop 范式, 并结合了真假词判断任务。先在屏幕正中间的位置呈现一个 500 ms 的注视点“＋”。随后竖直出现一个词汇, 要求被试在看到词汇时尽可能快而准确的判断所出现的词汇是真词还是假词。按键之后词汇消失,然后会随机在水平方位的左侧(25%处)或者右侧(75%处)出现一个字母(字母是“p” 或 者 “q”), 被试视角偏移夹角为9.54°。要求被试在该字母出现时进行判断。共160个试次。
表6 实验6字母分类判断的平均反应时和标准差
结果：结果并没有发现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存在交互作用，即并没有发现道德概念影响水平方位上的字母判断。这说明即使是采用启动范式，也需要对目标域和始源域进行一定深度的激活，才能发现相应的隐喻联结。
结论
该研究通过以上实验，得出了两个结论：(1)道德概念与水平方位存在隐喻联结，左表征道德、右表征不道德。(2)道德概念水平方位隐喻联结表征受到概念加工深度的影响。读完这篇文章，你有没有感觉坐在你左边的小姐姐更加人美心善了呢？不要太过激动，这只是隐喻联结，具体情况怎样，我们还是要自己去探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