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向山而行
向山而行
我说,我的一生能与山发生联系,是何其有幸。
最近,妻子常跟我讨论关于未来的话题——她想我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也想自己能有更好的发展前途。而说到底,我们所担心的,并不是前途不前途的事,而是还有没有梦想可追逐的问题。我们都害怕失去动力和勇气,而从平凡陷入平庸。我们都是不甘于平庸的人。
说到山,妻子却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在山里长大的人,我也感同身受,理解妻子的想法,因为我也是从大山出来的人。我们都曾期待山外的世界,追逐的梦想就是为了走出大山。如今我们住进了城里,形式上是离开了大山,而实质上却未曾离开过。一路走来,我可能比妻子兜得远一些,因为我还多揣着一个关于海的梦。从山到海,再从海到山,看似画了一个圆,实际上却是从远方向更远的远方,是一条不归之路。也因这一程,可能对山的理解,我会比妻子多一些、且深一些,所以我说,走出大山,其实也是向山而行。
向山而行,就是要走向一座座山,然后翻过一座座山。
在我还没向海的地方出发之前,我也曾想象着山外的世界,而我看到山外还是山,是连绵不绝的山。远远望去,那个最高的山上,好像还有一个塔。我被它吸引,有一天我邀来要好伙伴,我们两个人,一人骑一辆单车,想能去那里看看。从这山向那山出发,本来有方向的,可是走进去,就看不见山了,一个村庄一山,村以山为名,开始我们还数着数,后来也数不清了,只能无功而返。不过,我们注意到了一些现象,就是每一个村庄基本都是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是开放的。听老人讲,是远古的祖先为躲避战乱,而迁徙到大山里,特意选择这样易守难攻的地形,我相信老人说的。也是从那时起,我自己悟出:看山,还须山外看。
后来,我去县城读书,离开了那个养我育我的村庄,以为走出了大山,却不曾想去的学校也是紧挨着山的,只是那里的山土多一些,看上去都是灌木丛林,不像村里的山是黑石山,树都是长在山崖缝里。第一次春游,班主任就带我们爬山。进山才知道,半山是土坡,半山是悬崖。我们只能走进山里,却不能爬上山顶。在山的最里面,悬崖峭壁,挡着去路,山顶望去,也只开了一口井大小的天。光和水都从上面流下来,只不过光是灵性,水是野性,光影居幽,水声向野,一个层层叠叠的散开,一个哗哗啦啦啦的洒下。水是凌空而下,下面又是别开洞天。人站在底下,感觉就像武侠剧里的主人公,顿时得到了高深的内功,心中澎湃,豁然贯通。看见清澈见底的水潭,几个调皮的同学,早就把老师的警告抛之脑后,穿着衣服直接跳进水里,展开双臂迎接天上掉下来的水。那时哪里知道,那里可是饮用水的水源。我们只顾着玩,却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那时年少无知又无畏,该伤透大人们的心啊。
山上的水,四季长流,延绵不绝地流向城里。真是一座山养一座城。
直到十八岁那年,我才真正意识到,我要离开大山了。我在日记里这样写到:第一次坐长途汽车、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轮船……前面还有许多的“第一次”等着我,走出的第一步,就已注定没有回头路可走。
未来即未知,未来值期待。
从山里向海的地方出发,我又南北辗转,后来向东行,终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守海的人。
为守海,我又选择向山而行。之前,是大山怀抱着我,站在山的面前,觉得山高不可攀;现在我站在山之巅,看见山又很小,有一种拥怀群山的感觉。
脚踩着云,虽没有孙悟空那样脚踩筋斗云一飞几万里的体验,却也有一种如神仙信步天庭飘飘然的感觉。踩的是白云,感觉自然好。而当云变成雨雾,那就只剩苦的感受了。山上常年大雾,雾起来时把山包得紧,也把人裹得严。我看这,可不是什么“雾锁林深”,而是“雾锁山深”“雾锁人小”!山上下起雨,大雨伴大风,雨被风吹,都横着下啊!雨像刀、风像马,也带着“横刀立马”一股杀气;要是在6、7月份,还有雷电,雷电打进房间,在地板上乱窜,如绳子鞭打,这样的场面着实吓人……但在山上住久了,住的山头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不足为“惊”了。一座山有一座山的脾气,我们改变不了它,只能迎向它,然后翻越它。
曾为走出大山,逐一个关于海的梦;又为守一片海,把青春留在了山上。
从一个山头走向另一个山头,如今我仍在山头,妻子自然觉得没有前途。而在我认为,所谓“前途”,不过是翻一座座山,一次次去发现自己、超越自己。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其实,人也是山,山也是人。
向山而行,为走进山里,也为走进自我。
向山而行,为走出大山,也为走出小我。
山上有风雨,也有精神;山上有风景,也有故事;山上有天道,也有人道……我把走过的每一座山,都镌刻在心里。以山之名,岂能平庸!
一生向山而行,我无怨无悔!
插图/作者
作 者 简 介
覃金诚,网名:爱在云端。1983年9月出生,新厦门人,诗歌初学者,“之乎吟古韵,风雅觅知音;相忘凡俗事,多情学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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