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劫》《万箭穿心》两部震撼力作缘何票房惨败?
在电影投资领域,大家总惦记着《你好,李焕英》《泰囧》《失恋33天》《我的姐姐》这种以小博大的爆款奇迹,但有一些中小制作佳作则相继折戟沉沙,让人唏嘘。
过去20年里,媒体和影迷在总结后者时,王竞导演《大明劫》《万箭穿心》最让人觉得可惜!下面就根据查到资料,看一看这个团队到底咋了?
《大明劫》制片人、编剧谢晓东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后赴国外留学。对于跨界转行,他认为其实“电影”跟“化学”没什么区别,都是无中生有的事。电影是人文社会的无中生有,你把想说的话揉进电影故事里和观众分享,挺好的。
况且在2006年到2007年那会儿,中国一年才拍一百部电影,并且投资都不大,很多片子都很烂。喜欢电影的圈外人谢晓东,认为自己比很多人都更能专心致志地去讲故事,他就跟拍纪录片出身的王竞导演合作《一年到头》。
王竞导演140万里完成它,能不能做得更有意思些,所以当时团队对剧本和拍摄手法进行了一些修改、调整。
王竞导演坦言:“对我来说,你想拍电影,这就是一个机会,若老执念于拍自己想拍的电影可能就错失这个机会了。现在有人找上门来让你来帮他花钱,你可以把自己的观念、立场放进电影里去,这比自己出去拉人投钱更容易。”
编剧谢晓东透露自己曾在火上正好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在那么一个拥挤的地方,这么蜷着。他就问你不会晚一天走啊?她说晚一天就过了大年三十了,她的话刺激得我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从此有了《一年到头》的灵感。
《一年到头》聚焦着民工问题、教育问题、医疗问题。谢晓东认为其实这三个问题到今天仍然是社会的问题,所以在当时算是一炮打响吧。
王竞导演可能也是多少年没有片子可拍,也绷着劲儿,所以《一年到头》一下子喷出来了。拍摄一百多万投资,电影频道收购80多万,电影局给奖金就60万,洗了50个拷贝,四百多万票房,再加上音像版权,《一年到头》赚了不少钱。
从此,编剧谢晓东+王竞导演的团队开始冲击院线电影市场,其中《我是植物人》直接影射被枪毙的药监局郑筱萸。毕竟后来公布他的问题,后来给枪毙了,谢晓东编剧觉得这个事情都有定论,就可以拍了。
《我是植物人》凭借曲折的故事,冯波、李乃文生动的表演,获得了很多很多奖:上海电影节传媒大奖最佳编剧奖,百合奖最佳编剧,影协杯最佳编剧等奖项,但票房却很低,基本属于无人问津那种,只是在电影频道多次播出,让编导欣慰。
接着,这团队《无形杀》没有给立项,原因是当时没有相关立法。广电局说没有立法那怎么评判你的剧本呢?后来我就拿了最高院的《关于中国民法若干问题解答》,拿这本书去了。
其中148条,谢晓东指出中国宪法保护中国公民的隐私权,他一看这个说那你再送一次吧,最后通过了。
谢晓东大言不惭说过:“《无形杀》要比陈凯歌导演《搜索》要好很多,无论从深度到拍摄、表演,都比《搜索》强很多。”
其实也就是《无形杀》奠定了冯波,她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那个警察演得入木三分。但其实电影有时候就这样,因为没有明星和营销费,它关注度就低。
而王竞导演透露《万箭穿心》也是命题作文,“投资方找我时拿了现成的小说,如果没有人来找我拍的话,可能我自己不会主动去寻求拍摄这部作品。”
《万箭穿心》原著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方方的代表作,曾获百花奖优秀中篇小说奖!故事触及了家庭中的几大核心问题:夫妻相处,婆媳关系,以及子女教育,虽然每个问题上都没给标准答案,但都足以促人深思!
后来《万箭穿心》凭借人物饱满、剧情跌宕、台词质朴、返璞归真,取之于生活,贴近于生活,制作精益求精,观所触动,引发了业内外的轰动。
崔永元、崔健、郭德纲、李银河、于丹、任志强都曾盛赞该片,倪萍还在首映大赞王竞是“鬼才导演”。
曾在《甘十九妹》《红十字方队》的颜丙燕在《万箭穿心》演得不仅至臻完美、没露痕迹,还让观众能跟随着人物视角,换位深思她为何悲催!
她也获得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电影百合奖、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华语电影传媒大奖、中国电影华表奖最佳女主角奖,首届伦敦国际华语电影节最佳女主角金骑士奖,达到了演绎生涯的巅峰。
但是《万箭穿心》进入院线时候,却遭遇《寒战》等大片的强势挤压,票房最终才261万,况且还闹出“退出东京电影节”的内讧,闹得沸沸扬扬。
该片的艺术顾问,著名导演谢飞于19日发表声明称,不同意《万箭穿心》发行方的退出决定,并认为这是一种“文化砸车”式的过激行动。
谢飞导演还炮轰出品人董文洁这个片都完全没有参加,直到2012年9月刚刚接手发行,就强行给自己冠名为总制片人与总发行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商业炒作,妄图获得国内高票房。
后来,总发行人董文洁强调,退赛绝不是炒作,《万箭穿心》肯定是要退赛的。
当她看到东京电影节坚持要放《万箭穿心》的通知时,她也有点发懵。董文洁猜测,可能是东京电影节已经提前出售了该片的电影票,导致她现在骑虎难下。
但此后,《万箭穿心》票房不如预期,董文洁必须负责,她也离开了出品方今典公司,近年她成为亚太未来影视创始人,并投资了《寻龙诀》《天·火》《世间有她》等商业力作,但这都是后话了。
王竞导演透露《万箭穿心》的投资制作应该是350万,不包括他们前期购买版权的费用,从开始做剧本到最后全部制作完,并没有花光预算。
这个片子电影频道是200多万收的,电影学院有一个奖励青年教师的基金,另外有几百万的票房,宣发费他不知道是多少,最后收益基本上是持平的。而现在当红小鲜肉帅哥李现,也因为本片受到业内关注,逐渐开始大红大紫。
王竞导演认为《万箭穿心》有没有票房,和有没有价值是两回事。在网上可以看到,看过《万箭穿心》的人也不少,像这样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支撑《万箭穿心》这类影片的票房其实不成问题。
但是这些观众并不是平常走进大院线的那批人,就只是小院线。
接着,王竞导演和编剧谢晓东合作的野心力作《大明劫》在第二年推出,谢晓东屡次强调《大明劫》其实是历史片,不叫古装片。他透露导演王竞做了大量工作,美术服装都做了大量工作,查了大量的史料。
王竞导演对历史考究能力很强,包括战争场面,都不觉得难,主题曲由德国作曲家弗里德曼作曲,由小野丽莎全程用中文进行演唱,电影通过崇祯瘟疫横行时期,将军孙传庭与江湖游医吴又可的故事,勾画了明朝末年的乱象与悲剧宿命。
这部在2013年上映的电影因较少的投资、灰暗的色调、泰国压抑剧情,以及基本没有任何流量明星参演,所以上座率堪称惨淡,最终450多万票房。
谢晓东制片人透露《大明劫》确实赔钱了,但是这个赔钱是让我始料不及的事情,都已经是这么低的投资了。“我一直跟王竞导演想着不要那么累了,但有时候,你也不是上帝,很多事情不能预料,正好那时候古装片就没人看了,那怎么办?”
在《大明劫》开拍的时候,古装片市场还不错,五千万票房基本是很容易的。所以投资在1800万《大明劫》,预测是赚钱。
谁料到《战国》《血滴子》《杨门女将》等接二连三的烂片把市场给毁了,等《大明劫》上的时候,观众不看了,谢晓东透露“你跟人家说你是历史片不是古装片,人家说你就是古装片,古装片一定是烂片,没办法。乱世之中,好人难活呀。”
《大明劫》《万箭穿心》明明都是佳作,为何票房不佳呢?某位发行人M透露,这是因为观众的欣赏习惯有问题,老百姓对这两部片的题材、表现形式、阵容都没兴趣。
而像《笔仙惊魂》三部曲《港囧》《唐人街探案3》等电影都是不折不扣的垃圾片,但人家针对市场主流观众欣赏习惯在做恐怖和喜剧,而且营销到位。
而《后会无期》《百鸟朝凤》出品人方励透露,现在一个片想过亿要一千万营销费,想过三五亿要三五千万,都在路演、广告、票补砸钱,都做给院线经理和普通观众看,要不谁去买票?
反观《大明劫》《万箭穿心》营销与发行都很不到位,发行人M认为《万箭穿心》退出东京电影节导致谢飞炮轰,这属于“乌龙球”的内讧,根本不是团结一心去炒作与宣传。
M认为《万箭穿心》票房失败,发行人董文洁肯定有失误责任,但光线发行《泰囧》《哪吒》《致青春》《美人鱼》都能获得年度票房冠军,但他们发行《光辉岁月》《英雄本色2018》都砸了,这种小众文艺片如果不国际得奖,很难做发行。
M透露:“光线影业是民营电影公司的龙头老大,那熊欣欣和丁晟导演都发微博炮轰他们发行不给力,足见再牛的发行团队也会有低级失误,市场没常胜将军!”
资深发行人M认为,王竞导演与谢晓东编剧,都不太懂商业市场的操作与规律,《大明劫》当初曾为了宣传把1800万投资说成3000万,其实这跟制作费一点没关系,“《失恋33天》除了业内人,观众观众谁关心制作费?”
M透露主流观众想看的是喜剧、情感类商业话题类电影,少部分人想看在外国得奖的中国片,科幻与魔幻都风险很大,《大明劫》《万箭穿心》题材更偏,所以如果谁要做这两部电影的营销,至少要花一年多去深耕细作。
比如请大咖和记者去观影,多去办全国观影活动,多去影院沟通场次,多去打广告、开发布会、直播等工作都很麻烦,肯定需要几百人去分工操作,但这些营销工作必须要落实!
即便你有上亿美金制作费与营销,科斯特纳的《未来水世界》与《指环王》导演监制编剧的《掠食城市》,冯小刚导演《一九四二》咋票房扑了呢?
M用数据表明,“某些题材与表现形式不讨巧的电影,即便拍得真不错,太过悲剧沉重的电影也根本没法在市场立足,因为主流观众的审美习惯很不好!有些人看《港囧》《恶棍天使》这些垃圾喜剧片能乐成大傻子,反而对悲剧沉重的电影太过排斥!”
谢晓东编剧曾透露自己电影绝对不会像《百鸟朝凤》出品人方励和《闪光少女》物料团队那样去下跪磕头炒作,他自己上跪于天,下跪于父母。
发行人M透露,“这种太过清高的电影人,脸皮太薄,我很难合作。毕竟让你下跪炒作是九死一生,不跪则是十死无生。”M认为业内最好合作是邓超,他可以秀下限跳钢舞炒作,全国去跑路演,谢晓东和王竞打死也做不到!
古装片不卖座?M认为这个道理是绝对谬定论,在《大明劫》后面有《狄仁杰之神都龙王》《西游伏妖篇》都赚钱了,但徐克与周星驰注重是明星阵容如何堆砌,CG特效如何炫耀,营销发行如何选对土豪团队去砸钱死弄。
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反观《大明劫》《万箭穿心》连这些事情里面一件都没做到!为啥《指环王》《大明劫》都在博市场,下场不一样样?因为前者拍得跟其它古装片不一样,古装题材绝对不能太循规蹈矩去拍精品!
所以资深发行人M认为谢晓东编剧和王竞导演属于《大明劫》里面那种空想野心家,“孙传庭能谁不给钱就杀谁,谁得瘟疫就能杀谁,者建立在他够狠够毒有兵权上面,但他面对的李自成军队更强大,不是够狠够毒就行的!同样《大明劫》也不是光投资1800万,就能换5000万以上票房,这不合理!”
如果孙传庭都从死牢放出来,他如果看出崇祯不行,就应该吴三桂那样投奔满清,或者郑成功那样去拿下台湾,就可以避免去打李自成,避免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同样,《大明劫》《万箭穿心》不是不能博市场,而是要看搏击的方式与方法。M认为谢晓东和王竞背后的投资人出品人团队没那么强,给两部电影营销投资有限,做宣传与发行的方式方法也有问题,注定是悲剧结果!
此后,谢晓东编剧与王竞导演分开作战,谢晓东亲自导演了《走出尘埃》默默无闻,他导演另一部黄才伦主演喜剧电影《捞世界》也开机后没动静。
王竞导演则跟光线拍摄了《墨多多谜境冒险》,虽然改编自畅销书《查理九世》,反而2018年突然撤档(据说是太恐怖的广电审查问题),至今没了动静。
如今,《万箭穿心》与《大明劫》团队已在电影市场上消失了九年,或许哪天他们还会带着最近力作去搏击市场,我也祝他们都能成功!
当年,编剧、制片人谢晓东接受我访问时候,他曾说过一句话,也放在结尾——电影频道与广电局的高层,远没有外面说的那么黑暗。只要你剧本肯定是好片子,都想办法让你去通过并拍摄,《大明劫》剧本属于电影频道剧本项目里10%精品中的的精品,所以一定会让你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