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奖】永兴中学八（3）班孙立航《褐山》
第四届“郁达夫杯”现场写作大赛获奖作品
初二年级组一等奖
褐 山
永兴中学 八（3）班 孙立航
阳光很毒，聚焦之处，小孩儿在半完成的一面墙上彻着砖，旁边叠放着未盖上的一堆，像一座褐山。
老人在田龚上坐着，用两根变形的枯木般手指撮起一小末烟丝，在早烟锅里点燃，陶醉地吸了一口，却换来了猛烈的一阵咳嗽，带着竹哨似的尖啸，像一只破败的风箱。
老人是村里有名的彻砖匠，大半辈子没出过这小庄，更没出过这山，也没有子女，陪伴他的只有一根九节竹的老烟杆和眼前那个弃婴，现在是他的徒弟。
“泥又薄了！”老人吼着苦娃，像是呼应，那块苦娃刚彻上的红砖从墙上扑了下来，砸到石子地上，碎成了两块。苦娃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又拣起一块砖，机械地往上抹泥。
老人不是瞎子，苦娃是近段日子开始变的，自从那山外来的疯和尚换给他那只会说话的铁匣子后，苦娃就整天心不在焉，捧着那破玩意听，工作时像丢了魂儿。老人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极少出现，但每次都没有什么好事。
乡下的月亮总是明晰，老人还在田龚上，只是换了个姿势，苦娃也坐着，胆怯地看着老人在黑夜里发光的眼睛。
“师父，我想和您说件事儿。”苦娃嗫嚅着，像昆虫用触角在试探。老人闭上眼睛，看来，这事儿终于要发生了。
“我，我想到城里去工作。”
老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从田龚上一跃而起，狠狠地往苦娃那十七岁已略显成熟的脸上抽去，留下两个在月光下模糊的掌印。
“我辛苦把你养大，你却要离开这，城里都是官府老爷，阴险得很，你怎么活啊！你要是出去，可不一定…..”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瘫坐在地上。苦娃赶紧舀起一碗水，捧给老人。
“我就知道是它害了你，咳咳。”老人举起可恨的铁匣子，把它摔到地上，它无力地发出两声尖叫，再也没了声音。
“师父，这不能怪收音机，是我不孝，可我想要有更精彩的人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正是遇见了它，我才知道该做什么，对不起，”苦娃的声音很小，却充满了坚定，“我打算明天就走。”
老人无力地瘫在地上，身子像成了一片纸，他知道已经难以挽回了。未彻的那堆红砖，像一座褐山，在月光下似乎变得无比巨大，老人清楚，自从与他相逢的那一刻起，就再也跨不过去了。但，娃还有机会。
天还未明，城里来的马车伴着清脆的铃声，停在了苦娃的面前，行李被抽着烟的师傅搬上了车，苦娃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屋，老人从里头蹒跚地走出来，一夜过去，他仿佛老了十岁，苦娃怔怔得看着，像是要哭出来。
“师父，”苦娃把箱子一扔，“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老人忽然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苦娃，像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不，不行，你要离开这，离开这座山。”
“为什么？”苦娃不解。
“这个村子太小了，你跟着我，就永远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你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的祖国，去北京，把我们故乡的红砖彻上天安门的城楼，让全国人民知道还有我们这个村庄，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你放心，我还不算老，能照顾好我自己。”
老人把苦娃推上了马车，铃响了，带着那自己熟悉的孩子，慢慢地消失在了山的后边，等待娃儿的是自己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未知。
阳光很毒，聚焦之处，老人在半完成的一面墙上彻着砖，未盖上的砖叠在一旁，像一座褐山。
【指导老师汪宇雯点评】
写这篇文章的孩子，今年14岁。他从孩子的视角，诠释了一个小人物艰苦一生的幸福和悲哀，更试图探索人这一生所要背负的巨大使命感。全文不冗杂繁琐，不堆砌辞藻，更有超越他年龄的成熟和张力，也正是芟繁就简的行文，更突显笔力。
小作者简介
我叫孙立航，来自富阳区永兴中学初二（3）班，热爱绘画、书法，写小说、小品、相声，曾多次上过学校舞台表演并获奖。曾在浙江省少儿写作大赛中荣获三等奖，凭借作文《秋天的怀念》，获得杭州市作文大赛金奖。空余时间我也练习毛笔书法，参加书法比赛，学习线描和彩铅画，热爱学习和艺术。
大赛习作的赞赏收益将在颁奖典礼发给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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