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1948年马连良赴港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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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先生
马连良受“汉奸案”的牵连,为求脱身,散尽家财四处打点,总算在1947年6月份宣布查无实据、不予起诉。为了还债,马连良通过夫人陈慧琏公关,说动张君秋、叶盛兰,以“三大头牌”的名义,1947年12月5日在上海中国大戏院以《龙凤呈祥》打炮,到1948年4月18日周日,日场《三娘教子》、夜场《龙凤呈祥》结束,完成了长达四个多月的“还债演出”。
债还完了,马连良的身体也出了问题,演出结束之后,马连良就留在上海治病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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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所著《我的祖父马连良》(2007年1月团结出版社出版)、《不信东风唤不回——我的祖父马连良》(2018年4月团结出版社出版)两书中作如下记载:
马连良没有马上离开上海,他需要休养,在上海虹口租了一套公寓居住养病。这时已经是1948年的上半年。等到病体康复,正值“准海战役”前夕,京沪之间铁路已中断,不能通车,有家难回了。孙兰亭见马连良整天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劝他“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趁此机会去香港游玩几日,也好散心解闷。
…………
于是马连良在孙兰亭的陪同下,于1948年11月初离沪赴港。
然而,根据当时京津沪报纸报道,马连良在结束上海中国大戏院演出到1948年11月赴港,期间并非“有家难回”,也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是“整天愁眉不展”,赴港的初衷也非纯为“游玩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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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马连良、张君秋、叶盛兰三大头牌“感情合作”过程中,由于叶盛兰闹脾气,派戏颇不顺利。期间叶盛兰都已经辞班准备回北京了,最后关头还是被劝了下来,继续合作。马连良经历汉奸案的人生折腾,角儿脾气也收敛了不少,对叶盛兰更是容让三分。总算把戏唱完了,三大头牌才各奔东西。
张君秋本来计划回北京,结果他的义父吴季玉给他揽了一个活,到香港去唱4-5天义务戏,时间1948年是5月上旬,所以张君秋就不走了,等着香港方面的安排,准备一家老小早点启程先到香港玩几天。可是就在出发的前夕,张君秋在麻将桌上突然晕倒,急送医院检查诊治,初步查明是急性肺炎。
马连良先在上海治病,然后又去杭州休养。张君秋要去香港演出的事项经过一番策划,变成马连良、张君秋一起去香港,由于此时马连良腰疾未愈,拟议中的赴港演出时间延迟到5月中旬,演出也延长到5-10天,之后还要再唱营业戏。听说张君秋突然病倒,在杭州的马连良不顾腰疾,赶回上海四明医院探视张君秋。义父子相顾,你伤我病的,不觉彼此落泪。
5月21日,面黄肌瘦的张君秋带着一家老小回到北京,他自己则临时住进颐和园重翠亭的别墅静养,赴港演出的事情就那么耽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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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6月2日《力报》
6月份,马连良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主管中国大戏院业务的孙兰亭联系了苏州开明大戏院,采用五五分账的办法,先签了10天的演出合同,二牌旦角是杨荣环,其他演员有芙蓉草、袁世海、马盛龙、艾世菊、张盛利、吴君瑞等。马连良6月7日在苏州登台可谓盛况空前,三天打炮戏《龙凤呈祥》《三娘教子》《打渔杀家》戏票预售一空,南京、常州等地都有赶来观看的。票价卖到48万元,黑市更是炒到80-90万元一张,据当时报载,京剧戏票出现在黑市上,在苏州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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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杨荣环《摘缨会》
杨荣环当年5月7日与陈永玲一起给梅兰芳磕头拜师,但一直没有机会在上海登台。这一次经万子和举荐,马连良点头,杨荣环终于有机会给马连良挎刀。马、杨在苏州共演14天。21日演出结束,马连良在苏州游玩两天,23日坐自备汽车返回上海。可能在马连良的演艺生涯中,这一小段史实并不算很重要,但是对杨荣环来说意义大不一样。因为杨荣环刚刚拜了梅大王,成为名副其实的“梅门弟子”。在上海这段日子里,每天在梅家用功,和梅葆玖一起吊嗓。他去苏州演出用的都是梅兰芳的行头,唱的戏都经过梅兰芳指点,甚至他不会的戏,还特意将王幼卿请到苏州去说了3-4天。更有媒体报道说梅兰芳还悄悄去苏州看过杨荣环的演出,可见杨荣环深受梅兰芳器重。而马连良的合作旦角中曾经有过杨荣环这一期,也算是一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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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7月6日《力报》
马连良经“汉奸案”之后,似乎对北京少了些许的眷恋,他甚至想在杭州、苏州等地购置房产。尽管他的旧管事万子和一再写信到上海,告诉他现在北京唱戏的行市还是不错的,但是马连良不为所动。据当时上海报纸报道,7月5日,马连良飞抵北京,但并不是回北京组班唱戏,而是料理私人事务。据说马连良是想劝说老母随他一起到南方去,先游玩游玩,如果觉得好,就可以把家安在南方。但是老母以生活习惯为由,不愿南下,马连良没有劝动老母,在京短暂停留之后还是回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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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1月21日《中南报》
到了8月份,吴季玉把去香港的事情又提了起来,马连良、张君秋都表示很有兴趣。但这事一拖再拖,一直到11月,马连良随孙兰亭去香港与高升舞台等接洽,考察这些戏院演出京剧的可能性,而吴季玉也是高升舞台股东之一。谈判结果敲定三七分账的方式演出,为期一月。马连良马上电告张君秋。其时,张君秋正挑班秋社在北京长安、三庆、市立、庆乐等戏院出演,二牌老生是李鸣盛。接到马连良的消息,张君秋二话没说,11月20日在北京市立戏院唱完《朱痕记》,第二天即飞沪转赴香港。因为赴港这件事虽然是马连良与孙兰亭与高升舞台接洽好的,但实际上是由于吴季玉的再三拉拢才谈成的,而且指定旦角非张君秋不可。张君秋与吴季玉有干爹继子之谊,所以张君秋没有谈公事就出发了。据说当时还是通过军界要员,搭了一架军用飞机飞上海的,然后再乘沪港客机,与11月24日抵达香港。
目前关于这一个时期的文献记载较少且不准确。
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12月出版的《张君秋传》211页:
一九四八年夏季,上海孙兰亭相约,马连良、俞振飞、张君秋分别从上海、北平奔赴香港演戏,在香港普庆等戏院演出十九场。
五洲传播出版社2020年9月出版的《张君秋》167页:
上海演出季最后几日,香港胜利电影企业公司发文,邀请张君秋赴港拍几部戏曲电影。牵线人是张君秋的铁杆粉丝金廷荪先生,这位大老板认为张君秋趁着这个年轻、嗓音好听、声腔技法娴熟,扮相、身材最好的年龄段,必须留下声音影像。当下内陆时局动荡,演出越发艰难,几乎全国各省市的班社、各个剧种的舞台艺术都停止演出,主要是戏院内常常出现混乱打斗搅乱现象,使得大戏无法唱下去。张君秋的秋社也决定歇业一段时间。张君秋、吴励箴夫妇觉得去香港拍电影倒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决意前往。
作为名人传记,以上两著作的说法缺乏考据,有些叙述张冠李戴、牵强附会,以臆断代替史实,平添混乱,实属遗憾!
京剧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