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朱泉利:【外公回忆录六:马新月】(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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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左右,我开车到沧州去出差,到安平时,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从渤海湾冉冉而起,如一个巨大的银盘,照亮了大地,照亮了我心田里那隐蔽多年的甜蜜柔软的记忆。
想起了我的外婆马新月,外婆个子不高、眼睛不大,但鼻子很大,耳朵也很大,和蔼可亲,对我这个外孙如羽下避风躲雨的稚崽,如今想起来还是暖暖的回味。
马新月生于1908年,马家在安平县政宣里是一个乡绅,家里有钱,村外有地,过着丰衣足食的殷实生活。
马新月有三个弟弟,一个姐姐,姐姐叫马春月。马家应该是比较开明的,因为马新月是大脚。这个年龄未裹脚的人不多,据外婆讲,大人要给她裹脚时,她拼命地哭闹,最后家人只好听之任之,没有裹脚。如果她老人家裹脚成功,如何应对这几十年风雨飘摇和颠沛流离的生活?如何养育八个子女长大成人?
裹脚是种沿袭千年的陋习,在世界人类史上也是一种奇葩。把正常生长的脚片,裹成三寸金莲,四个脚趾活生生地弯道脚板下面,脚背骨骼弯曲,向上隆起。据说如果形状不好还要用瓷娃子(瓷碗的碎片)把皮肤割开,想是想都钻心的痛。那不是美,那是对所有女人的一种刑罚。
中国古代裹脚之风起于何代,已无从考究,但确认兴盛于北宋。北宋还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社会,怎么会有这种不良之风盛行?元、清两代本不应该裹脚,但汉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不但没能禁止,反而在清代达到顶峰,不裹足的女子嫁不出去。
中国历史就这样裹足不前了一千年,直到北伐时才颁布了放足和禁止缠足的公告,中国妇女逐渐从这种禁锢中解放出来。裹足是其实是一种扭曲的、变态的审美观造成的。我小时候见过的奶奶一辈的老人,几乎全都是小脚。有歌云:“缠足真可怜,受尽苦中苦,身体不安全,弱人种,妨工作,放足莫迟延,眼见中华人强健,男女都平权”。
没有裹脚的马新月自然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启蒙教育已无从考究,只知道她老人家在北京读过女子学校,毕业后当过老师。后来看她民国时的一些老照片,那飒爽英姿,定是来自“腹有诗书气自高”的道理。
2020年11月,我辗转来到安平县政宣村(原名政宣里),特意去她们家的老宅看了一下,老宅不算大,马家人已经搬离,卖给了其他人。2005年才重新翻盖了,我若能早几年来多好,可以如临其境地回忆她老人家给我讲的那些故事。
抗战时期,日本飞机炸弹曾扔到了她们家院子里,只是因为洪水刚过,炸弹扎到了泥土里,只炸出了一个大坑,没有伤人。但后来他的一个弟弟马权震被抓到日本当劳工,从此杳无音讯,估计是死在了日本。
外婆2003年去世,享年九十五岁。从母亲那里见到过一首姥姥的歌,像家训一样的顺口溜,着实有一些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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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泉利:尝过各种文化快餐之后,才知道文字是一种值得品味、咀嚼的载体,用文字记录生活,用文字抵御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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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秦文学】朱泉利:【外公回忆录之五:北京新农农业学校】(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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